温言醒来时已是月上中天。
意识先于身体开机。精神力如水般向周围懒洋洋地摊开，又在触碰到江云的一瞬间拉响警报。温言身躯下意识向一旁翻滚，企图拉开与危险的距离。
无形的束缚缠紧身躯，打断男人所有动作。
“温言，是我。”熟悉的嗓音声音止住他反抗的念头。
视线向书桌扫去，进一步确认江云的存在后，温言放松紧绷的身体，等待那些看不见的束缚从自己身上退去。
他撑着床面起身，终于看清了此时江云的全貌。
江云正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右手肘撑在桌面，掌心托着自己下颌。柔和的月光从大开的窗户洒进屋内，照亮了本该黑暗一片的房间。少女清瘦的身形被光影分为两半，一半映在月色里，一半沉在黑暗中，唯有那张脸完整露了出来。
少女微眯着眼看他，拖住脑袋的手掌把右脸压得轻微变形，嘴角被向上拉，扯出恍若微笑的弧度。
她扬了扬手中那迭资料，调笑道：“你睡觉门都没关，就是为了让我自己跑进来看到这个？”
江云松开对温言的压制，低头翻开资料最后一页边看边点头，并发出半真半假的叹息：“也是，我主动开口还能让你少费点心思。”
温言起身戴上眼镜，抚平睡衣上不存在的褶皱，这才慢悠悠开口道：“演技太烂。少说两句还显得真实些。”
“你把克雷尔-怀特捉回来扔进乌锤囚室。不正是料到我会近距离接触到那些异能者，并且收集他们的资料。”
温言下床走向卧室附带的衣帽间，短暂打量几秒，拿出衬衫，长裤，马甲，外套，领带、皮带……选完了衣服，他又极其顺手地打开一旁一格格透明抽屉，从中挑选合适的袖口装饰。
衣帽间正对床铺，所以是斜对着书桌，从江云的位置很难看见里面的情况，但她不用看，光是听那些叮叮当当的脆响，就能体会到对方指尖拨动的那些玩意儿有多价值不菲。碰撞停止，接着是织物摩擦产生的悉悉索索的细响，温言大概在换衣服。
“你凭什么笃定我会帮忙？”
对着衣帽间内的镜面整理自身，指尖划过腕侧精致的金属装饰，温言突然抛出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问题。
“因为我对你还有用。”
少女笃定的语气令他动作一滞，还没来得及回话，江云已经继续说：
“我不清楚你想做什么，但截止目前，我们俩的目标都是一致的，我想变强，而你，是想让我变强。对么？”
换装打理完毕，温-斯文败类-言崭新出炉，男人对着镜面无声地笑了下，终于走出衣帽间去整理自己的床。
等了一会儿，江云见温言专心拉平床褥没搭理自己，她随手把资料扔回桌面，询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明晚。”
“行。”
江云给澄发了条最迟后天早上回去的短讯。接着在诊所休息半个晚上加一个白天。
夜幕降临。一辆通体漆黑的轿车停在诊所门口，温言拿着一个小包，带江云上车。
江云钻进车里才看见副驾驶的鹤启。今天他一身杏色漏肩小礼服，素色丝巾扎在喉间，长发用同色丝带编织，小巧的珍珠零落装饰于其中，为这丰密的乌发增添几点亮色。深蓝的宝石耳坠垂落，随着他的动作反复折射出动人的光芒，愈发凸显主人的精致与美丽。
“江小姐晚上好。见到我很吃惊么？”
鹤启先示意司机开车，接着笑着与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