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倒也如此,在这种时候,怕不怕死根本无关紧要,李梦舟举起了手里的剑,说道:“你把玄政司里大多数的阵术灵箭都秘密送了出去,我想那应该是不小的数目,秦承懿若是想依靠阵术灵箭来破开镇魔屏障,那显然是无稽之谈。”
“就算那名阵术师跟在秦承懿的身边,短时间里也不可能让阵术灵箭的数目翻倍,你们囤积了如此数量的阵术灵箭,恐怕不止花费十年,用了也就没了。”
“且不管秦承懿把阵术灵箭用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找到他,并把他杀死,作为对秦承懿忠心耿耿的你,便替自己的主子,在黄泉探路吧。”
他话音落下,剑也刺出。
玄政司前的街道里剑气大作。
徐鹤贤憋红了脸庞,硬是在那最后一刻,往前踏出了一步。
那更像是他自己往剑身上送。
剑气贯穿了他的胸膛。
李梦舟神情平静。
徐鹤贤迈出的那一步,许是他要做最后的挣扎,许是宁愿主动赴死,也不愿被动受死。
但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李梦舟倒是对徐鹤贤有了些佩服。
他望着直立在那的徐鹤贤,眼瞳里逐渐失去色彩,双膝弯曲,跪倒在地,飞雪拂过街道,带走些许血腥气。
他沉默了片刻,看向简舒玄,说道:“应该还能站得起来吧,都城里还有徐鹤贤留下的不少麻烦,只要能动,便帮点忙吧。”
简舒玄注视着徐鹤贤的尸体,眼眸里透着些哀伤,他默默点头,虽然他现在已经是绝对自由,但心里却没有觉得多么放松。
沈霁月把韩幼清搀扶起来,看着李梦舟说道:“我带他回离宫剑院,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自己小心点吧。”
李梦舟没有说话,望着他们远去。
玄政司有正门,也有偏门,牢狱里的罪犯很多都已跑出去,但也有寥寥数人就躲在门后,惊恐莫名地注视着外面街道。
李梦舟看向他们,说道:“乖乖回牢里去,尚能活命。”
亲眼目睹着李梦舟杀死徐鹤贤,他们自能知晓眼前的年轻人极其可怕,他们好不容易才重见天日,当然不希望刚出来就死掉,哪怕再是不想回去牢狱里面,可在注意到李梦舟的眼神时,他们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毫不迟疑的便乖乖回到牢狱里。
甚至明明李梦舟不在眼前,他们也很是乖巧的,把牢门自己锁上,这才敢把憋着的气从嘴巴里吐出来。
第十九章 要取剑
西晋剑阁。
天镜湖畔。
徐北寒看着那自顾自吩咐剑阁弟子,摆好书案,铺开宣纸,开始磨墨的女子,略微有些无奈地说道:“这里是剑阁,不是你们离宫剑院,怎么到了这里,还是只想着写字?”
三师姐淡淡说道:“等待剑仙的期间,除了写字,我却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徐北寒说道:“不妨再打一架?那可比写字有趣多了。”
三师姐坐在书案后,执笔开始写字,继续平淡说道:“我上次没打过你,等我写完这幅字再打。”
徐北寒笑着说道:“三先生写完这幅字就能打赢我了?”
那一战,徐北寒虽胜了,但也只是胜了半筹,其实哪怕说是打平也不为过。
他本是说笑,但三师姐却很认真地点点头,回答道:“应该能,就算不能,我多写一幅字便是。”
徐北寒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三先生从来不会开玩笑,不管那件事情有多么匪夷所思,有多么不可信,但从三先生嘴巴里说出来,真实性都是需要在意的。
他耐心等待着三师姐写完一幅字。
三师姐没有再写第二幅,她很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字,忽然抬眸说道:“可以了。”
徐北寒执剑礼,但在出剑前,他仍是有些不能确定的问道:“三先生是真的没有开玩笑吧?”
虽然他所熟悉的三先生根本不会开玩笑,但也保不齐,那一句就是玩笑。
三师姐没有说话,她手里握着流苏剑,在年轻一辈里够资格让她提剑的很少,但徐北寒绝对算是一位,哪怕已经写完一幅字,她也得认真对待。
有白雪入了天镜湖。
雪花落在流苏剑上,显得晶莹剔透,仿佛雪花纹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剑身轻振,雪花破碎。
三师姐已然出剑。
徐北寒等不到答案,便也只能自己寻找答案。
却君剑破鞘而出,剑鸣声大作,响彻整个剑阁。
原本平静结冰的天镜湖,冰面应声破裂,一根根冰刺冲天而起,高达十数丈,湖水沸腾,冒着冰冷寒气,宛如水龙席卷,呈现出极其瑰丽的画面。
王乘月的剑意如海,传承自黄金时期水木剑仙的道,徐北寒的剑意也是温润如水,但水的作用不止温润,遇火而滚烫,遇冷而冰寒,可谓千变万化。
寒意充斥在天镜湖畔,飞雪飘零,接触到剑意,纷纷化作冰晶,也如同幻化成千万把剑。
而三师姐那一剑,名为融雪,是《离剑经》里的第一剑,飞雪成冰化剑,在遭遇到三师姐的剑意时,又融化成水,便像是天镜湖上突降冰雹,又瞬间崩碎,下起了绵绵细雨。
剑阁弟子注视着天镜湖畔,他们感叹于自家大师兄和离宫剑院三先生的剑道之强,不由得叹为观止。
细雨洒在脸上,徐北寒微微眯起眼睛,由衷惊叹道:“三先生果真不凡,数日前一战,我尚且胜你半筹,几日里你在剑阁也未曾修行,只是初才写了一幅字,居然修为再有增进,三先生剑心通明,又有书道养晦,二者皆踏足巅峰,想来假以时日,必能同苏别离并肩。”
三师姐的资质确实高得可怕,剑心通明,书道至强,书剑双修,若非三师姐亦是不能随心所欲,每写一幅字都能修为明显增进,恐怕将会超越苏别离,甚至成为最年轻的打破五境壁垒,直入玄命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