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幕并没有被等待多长时间。
在徐北寒的剑出鞘的那一瞬间,先前说话的那位修为最高的刀宗修行者,面色忽然变了。
他的瞳孔骤缩。
犹疑不定的看着徐北寒手中的那柄剑。
嘲讽的表情已然不在,在片刻的微微僵硬下,他的神色转为了惊恐。
“那柄剑是却君!你……?!”
这位刀宗的修行者不敢置信的望着徐北寒,冷汗已然控制不住的爬满了脸庞,乃至凭生一股头皮发麻的炸裂感。
徐北寒作为西晋年轻一辈修行者里公认的第一强者,又同时是年轻剑修里的第一剑修,更是剑阁的首席弟子,他的名字在整个西晋都不会陌生,就算是从未接触过修行世界的普通人,也都知道徐北寒这个名字。
但真正见过徐北寒,乃至第一眼就能认出他的人却很少。
而唯一能够确认徐北寒身份的条件,便是他手中的那柄剑。
那柄剑名为却君。
是徐北寒的本命剑。
就算有人认不出徐北寒本人,却绝对不可能不认得却君剑。
在徐北寒当年下山实修的时候,便是凭借着却君剑,打出了年轻一辈第一强者的名声,关于却君剑的样式早已背地里传入每一个西晋修行宗门里。
因为徐北寒真正出现在世人眼前,也仅仅只有两次而已,一次是下山实修,正式入世的时候,一次是天下大朝会,世间数得着的妖孽之辈齐聚,为各国争夺气运的时候。
虽然徐北寒两次入世,皆是世间最轰动的事情,但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或是修行宗门里的那些天才修士外,寻常的修行者乃至普通人是很难亲眼目睹徐北寒的风采的,他们记住的只是徐北寒的名字,还有他手中握着的那柄却君剑。
握着却君剑的人必然是徐北寒,这一点毋庸置疑。
据传闻,徐北寒早早就入了四境,天下大朝会之后,又过了数年光阴,徐北寒只会变得更强,甚至可能已经接触到五境的门槛。
想到这一点,那位刀宗的修行者内心深处已经被恐惧填满,不论他在人前多么狂妄,贬低剑修,可在徐北寒真实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狂妄和骄傲瞬间便支离破碎,除了恐惧,再也找不出其他情绪。
随着那位刀宗的修行者认出却君剑后,整个客栈里便只剩下牙齿碰撞的嘎吱声,那是因为恐惧,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纵使客栈里其他人一时间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在亲耳听到‘却君’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们的大脑便是瞬间空白。
原本还极尽嘲讽的刀宗修行者,此刻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俨然不敢再直视徐北寒。
他们暗自懊恼着,怎么就这么倒霉,刚到洛阳,随便欺负了几名剑修,居然就惹来了徐北寒这个恐怖的人物。
虽然很想要保持高傲的气度,但他们默默的瞧了一眼徐北寒手中的却君剑,哭丧着脸在心里大喊,我们做不到啊!
客栈外面聚集着很多嗑瓜子吃花生米的看客,宁浩然也是面无表情的观望着。
眼看着原本一触即发的混战,突然变得诡异寂静,氛围颇显尴尬。
和满脸都是恐惧的刀宗修行者们不同,徐北寒握着却君剑,神情淡漠的缓缓道:“洛阳城里不会再有刀宗。”
那位为首的刀宗修行者脸色发白的颤声道:“我们……我们马上退离洛阳,再也不会踏进洛阳一步!”
并非是他缺乏与徐北寒殊死一战的勇气,而是在深知双方不可逾越的巨大差距下,所谓迎战的勇气,只会让他们承受更恐怖的代价,甚至可能会死在这里。
若是换一个面对的人,纵使修为同样高过他们,或许他们依旧愿意去赌一把,但如果是徐北寒,就算拥有这个勇气,也会被他们自己强行压制下去。
徐北寒名声在外,又是极可能要破入五境的存在,莫说他们之中有十位无彰下境的修士,纵然再多出几倍,也不够徐北寒一剑砍的。
但凡不是白痴,都会清楚该怎样选择,哪怕这种选择会让他们颜面扫地,受尽屈辱,也总比没命强。
徐北寒平静的说道:“除此之外,你们羞辱剑修,称剑为废铁,这个问题很严重,理应受到惩罚。我便废去你们的修为,让你们成为一个普通人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废去修为便是毁掉气海,同时毁掉道基,轻者也不过是继续花费更多的时间回复气海,重新踏上修行路,但除非碰到奇遇,否则这辈子便也很难重回巅峰时期,更何况变得更强,基本上也算是告别了修行世界。
而重者则是气海彻底被毁,永远也不可能修复,半点希望也不会再有,且相比于普通人的寿元也会有所折损,少则十几年,多则二十几年便会死去。
对于修行者而言,这绝对是比直接死掉还要痛苦的事情。
那么唯唯诺诺满脸恐惧的刀宗修行者皆是身子变得微微僵硬,不敢相信的看着徐北寒。
他们畏惧徐北寒,终究还是因为怕死,可若是在这世上生不如死,那么这份恐惧就会逐渐变小,继而转变成怨恨。
想着自己等人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在修行大道上摸爬滚打,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如今只是因为一个修行资质极高,年纪轻轻便修为高过他们的徐北寒,便要彻底成为废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甘心。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都能从各自的眼神里明白对方的心思。
一抹狠厉从眸子里闪过,为首的那名刀宗修行者,用极致平静的语气说道:“羞辱剑修是我们不对,纵然是被从洛阳城里驱赶出去,我们也毫无怨言,哪怕让我们道歉也行,但废掉我们的修为,你不觉得太过分了么?就算你是剑阁首席徐北寒,也不能这么做!”
徐北寒好像并不理解他们的想法,淡淡的说道:“世间很大,处处都存在着规矩,我剑阁虽然向来习惯打破那些破旧的规则,但我们也有自己遵守的规则,那便是自己的心意。我说要废掉你们,便要废掉,不论你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改变。”
那为首的刀宗修行者脸色极其难看的低声道:“你一定要这么做,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徐北寒举起了手中的剑,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怨毒的眼神盯着徐北寒,他已经尽量放低了姿态,基本上相当于是在求饶了,奈何徐北寒仍旧不打算放过他们,就算他们再是恐惧,终究还是拥有血气的,相互对视一眼,现在更多的是怒火和怨恨在驱使着他们。
“我们惧你,不代表我们便是懦夫,既然你不给我们活路,那你便去死吧!”
几十位修行者齐齐释放强大的念力,十位无彰下境,十几位承意上境、承意境巅峰修士,含怒而战,恐怖的气机瞬间便将得客栈大堂扫荡一空,整个客栈都在微微颤抖着,似乎随时可能倾塌。
客栈外看热闹的人只觉得一股寒风迎面刮过,汗毛炸裂,面部撕裂般的刺痛,再也无法保持平稳看戏的心态,纷纷嚎叫着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