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卓依,璎珞来到门前,深吸口气打开门,隐言果然跪在门口,扶着门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然而璎珞并未叫隐言起身,只是转身回到内室,拿起桌上的戒尺,轻轻道“进来。”
隐言依言跪行到璎珞身前。
“为什么请罪?”璎珞问。
“隐言走火入魔,累母亲救护,害母亲受伤……”
璎珞一愣,这是要从她昏迷时说起?
“未经母亲许可,以教主身份治理天渊,引天渊内斗,教众受伤,人手清减。”
清浅淡雅的声音,仿佛说着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没有停顿,没有犹豫,就这样字句清楚的说了出来,仿佛在心中已经默念过无数遍,仿佛这些年,她一直在某个地方听过、看过的一样。那间冰冷的寒室,隐言不知,卓依和清澜已经全都讲给她听了。
没有注意到璎珞的变化,隐言还在继续,“违背誓言,探听暮阳府的消息,前去暮阳府,并与……徒家家主见了面。”那个名字,或者说那个称呼,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叫出口。
“自以为是,引整个武林盟围剿天渊,毁了天渊基业,还……”顿了下“烧了私语轩。”隐言想要抬头瞥一眼母亲的脸色,终是没敢,更低了头,接着道,“最后自作主张,却没能……将事情处理妥当,累母亲和天渊再次陷入险境。”隐言想说没能死成,想了想还是换成了别的,他没想过母亲会不惜代价的去救自己,但如今既然完好地出现在这里,若再说些曾经轻生的话,怎么对得起那些救他的人。说完,隐言深拜于地,等着应有的惩罚或是宣告。
敞开的衣领处,璎珞可以清晰地看到隐言脖子上未消的伤痕,若不是了解所有事的来龙去脉,这些话倒真要让人以为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忍着想要叫儿子起身的冲动,璎珞微微将头偏向一边,说道“伸出手。”
隐言重新跪好,将双手举过头顶,手心上很快挨了三下戒尺。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璎珞问。
戒尺打得很轻,甚至不及他身上那些还没好的伤处,与那些罪行并不对等的惩罚,让隐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慢了半拍,手上又挨了一记。之后戒尺每落下一次,璎珞的声音便在头上缓缓响起。
“啪”
“因为你不懂得爱惜自己。”
“啪”
“因为你任他人为所欲为。”
“啪”
“因为你不信任属下,不信任我。”
“啪”
“因为你给自己选了条死路。”
……
……
“言儿,为母不善解释,但有句话却一定要让你知道”最后,她将戒尺轻轻地放在隐言手心,蹲下身,看着他清瘦的面庞与无神的双眼“你这条命是我用性命换来的,我唯一气的,只是你没有好好珍惜它。”
隐言有些呆呆地听着,一径清冷的声音里多了些他不太熟悉的东西,他忘了回话,忘了反应,高举的手臂甚至不记得放下来。冰凉的手指抚上他脸颊,替他将散落的几率碎发别到耳后,下一秒,整个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肩头一沉,是母亲的额头。
“好在……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