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言回过神,欠身行了个不失礼数却又不显卑微的礼。
明晓淡淡一笑,“你就是璎珞的儿子?”
“你听谁说的?”隐言眼中闪过丝戒备,在他看来,明晓绝不简单,既有一身功夫却瞒着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还瞒着丈夫的人,是好是坏,是敌是友,尚难分清。
既不问她怎么知道的,又不问她为何认识璎珞,单单这一个问题明晓就知道,隐言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从来不需要拐弯抹角“我与璎珞有些缘分,而你跟她,很像。”撇开舟伯尧与徒靳的关系不说,明晓在见到隐言的第一眼时便已经有所怀疑,再看这两天徒靳对他的态度,明眼人其实很容易猜出一二。
隐言略略皱眉,为的是很像那句话。似乎并不愿纠结在这个问题上,隐言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明晓扫了扫四周,目光尽显柔和“来看看忍儿生活的地方。”
人的表情可以作假,眼睛却不会,隐言虽然不知道明晓为何藏了一身本事不与外人道,却知道,他是个爱儿子的好母亲。
“说来我该感谢你”明晓笑的温雅“是你救了我,如今还救了君忍。”
“夫人不必客气,君忍的伤隐言也有责任,而当日隐言说过的话也不全是做戏,您确实对隐言有一饭之恩。”依然是淡漠的语气,却少了些最初的怀疑跟疏离。
“哦?还有这等事?”明晓倒是有些吃惊。
“是,在勾栏院里,您给了一个小男孩一碗白粥。”
“啊!”明晓似乎突然想起了当日情景,自己尚未被接回舟府,却已经被尧保护起来,不用接客,无意中在后院里发现了一个快要饿死了的小男孩儿,便拿了碗白粥给他,后来晚上她又担心那孩子,再去看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没想到自己与隐言还有这样的缘分,倒是奇遇。
“那个孩子是你?可你为什么会……”
隐言淡淡一笑,垂眸,并未回答。
明晓也不强人所难,起身便要离开,在经过隐言身边时多看了他几眼,然后说了句“好好休息。”
待明晓走后,隐言便是有些撑不住了,他顺势靠在身后的墙上,就那样滑坐在地,昏昏沉沉间不免想,今日实在是有些狼狈,不过,也确实是不想动了。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隐言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有人在接近自己!多年的习惯让他第一时间惊醒,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抓住了来人手臂,是舟伯尧。
“怎么倒在这里了?身上疼得厉害?”感受到隐言手上传来的灼人温度,舟伯尧皱眉“你在发高烧!”明晓说这孩子似乎受了伤,让他过来瞧瞧,看来果真没错。
一闪身躲过舟伯尧伸来的手,隐言扶着墙才堪堪站稳“无事。”
舟伯尧有些生气的一凌眉“我是大夫,有事无事也得我看过了再说!”
这已经是隐言第二次拒绝让他探脉了,是单纯的不愿与人亲近,还是其中有什么蹊跷?舟伯尧想着,一把抓过去,就算是用强,今天他也定要探上隐言的脉!他本以为,隐言一身是伤又发着高烧,定不是他的对手,却未曾想,几抓之下竟是抓不到人,隐言看似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下,却偏偏一双眼睛执着倔强。功夫再好也不是用到这种地方的!这下舟伯尧可是真生气了,一半是关心,另一半则是作为医者的职责,内力运起便想再冲过去。
未曾想,正在此时,净院的们却突然被打开了,是王冼,他今日轮值在徒靳身边,看到舟伯尧,先是行了个礼“舟老爷。”随即转向隐言,有些厌恶的道“老爷要你过去竹院。”
竹院是徒靳的院子,隐言本以为父亲不会再想看到自己,如今听到王冼的话不免有些开心,他是不是可以认为,父亲,还没有完全放弃自己呢?
向舟伯尧微一欠身隐言道“舟老爷,隐言现在要去老爷那边复命,如果您还要拦着,隐言会拼尽全力。”
舟伯尧一番白眼,在这种事情上拼尽全力?这孩子的思维他怎么越来越难以理解了?也不想想那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徒靳找他能有什么好事?自己一个上门看病的反倒被拒之门外,像是跟他有仇似的。
“去吧去吧,从大到小没一个管得了,随你们!”舟伯尧无奈的挥了挥手,侧身让出位置。
明白舟伯尧的好意,隐言的眼中流过丝愧疚,又再鞠了一躬随着王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