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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我要去上学。他说。
好!眼睛敷好了就送你去。
盛杰叹了口气,我爸肯定会在那儿等的。
没事,我陪你去。付善泷轻轻地用毛巾擦着那冰勺子变暖后渗出来的水。
不用了。盛杰不想让付善泷和他爸碰上。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身份的问题你到时候配合我就行。付善泷又换了两把勺子,继续替他做冰敷。
盛杰听他这么说,有点好奇,你又做什么了?
一点小小的资料篡改而已。付善泷亲了亲他,一切都有我。
我姥姥不会离开家的。所以盛杰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付善泷。是他提出让他带他走,可现在他又马上反悔了。
不离开。付善泷轻轻地替他梳理头发,咱们慢慢劝说她,引导她,不勉强她。直到她愿意跟你离开,我就带你们走。
盛杰感激地笑了一下,但是我不想在那个家了。付善泷,在那里再待下去,我会变得更可怕的。以前他不在乎自己会变得可怕,可现在他得为了这个喜欢喜欢的要命的人着想,为他俩的未来着想。
不在那个家,我都安排好了。付善泷一切都以他的意愿为重,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回那里,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
吃过早饭,付善泷送盛杰去上学,中途他俩转道林姥姥家,这一次车直接停在了林家门口。林姥姥已经起来了,正坐在门槛上,靠着门框,一直往马路上瞄,想看看能不能看到她大外孙回家。
盛杰下车时隔壁已经开了店的肖婶子看到了他,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付善泷,本来想热情打招呼的临时又没敢开口,只是把新出炉的豆沙饼往畚箕里放了几个,让它们降降温。
姥姥!盛杰喊了他姥姥一声,人就跑了过去,把老人家给扶了起来。
杰娃!杰娃你回来啦林姥姥看到外孙从天而降,高兴得马上就变了笑脸,你咋离家出走呢?你跑哪里去了?你爸爸昨晚还来我这儿找你呢。
姥姥,我们进家里说。盛杰把林姥姥扶着进了屋。
付善泷跟在他们身后进去的,没多会儿,老张开了另外一辆车载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赶了过来。
林姥姥坐在屋里的老式竹椅上,一脸茫然地听着外孙和刚进屋的几个人在那里说话。说得太多她没听懂,她一心想的是大外孙没有丢下她,不像他妈一样跑了就不回了,真好!
所以,姥姥。泷哥是大伯公的孙子,也就是我表哥!您记得了吗?盛杰认真地向他姥姥交代。
老人家还在回味他的话。表哥?
嗯!我大伯公是不是叫林耀堂?拉壮丁时被抓走了的?盛杰又道。
林姥姥这下记忆有点儿能接的上了,是啊是啊他大伯、他大伯是被抓走了。
这是大伯的孙子,也就是您的侄孙子。老张怕盛杰算不过来这亲戚关系,帮着插了句嘴。
侄孙子这三个字够清楚了。林姥姥这一下就明白了过来。瞪着眼珠看向付善泷,她觉得这个人眼熟的很,已经忘了这人曾经以盛杰干哥哥的名义来过家里。
好笑的是同样是一个人,付先生头上有了侄孙子这三个字,林姥姥竟然不怕他了,带着一脸不敢相信的、小心翼翼的笑,老人家拉住了付善泷的手,他大伯好吗?
付善泷还没开口,老张又插嘴了,老先生已经不在了。
付善泷瞅了老张一眼,老张垂下脑袋退后半步,心虚地低下头。
也不在了呀。林姥姥有些唏嘘。老伴死前还在惦记着那个被抓了壮丁的大哥,这么多年没消息,死得时候也是死不瞑目的。
奶奶!付善泷贴心地改了称呼,我爷爷去世前吩咐我一定要找到你们,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儿。奶奶,从今以后就由我来照顾您和小杰了。
林姥姥笑得很开心,你照顾杰娃吧,我不用照顾。你能找到我们我就放心了。
老人家,您这话就说得不对了。那位跟来的律师这时候终于说了句话:这位林先生可是您林家唯一的男丁,按照礼数来说,给您养老送终那是名正言顺的。您就等着享清福吧!林先生孝顺!这边房产都给您准备好了,您瞧瞧没错按个手印。
林姥姥是打封建社会长起来的妇女,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没有儿子女儿跑了又不想给外孙添麻烦,好不容易有个侄孙找来了,她打心眼里也是认同这林家唯一男丁给她送终的。只是对律师送来的文件她吓得直摇头,我不要不要,都给我外孙,给我杰娃。盛杰拐了付善泷一眼,他们撒这么个谎骗姥姥已经很不应该了,还搞这么多节外生枝的事干什么?我也不要,那不是我的东西。
林姥姥再度拉了付善泷的手,娃呀!杰娃说的对,不是我们的东西不能要。你心眼好,孝顺,我知道就行了。你自己留着娶媳妇吧。
就是给媳妇的。付善泷回了一句,不过现在给小杰,毕竟小杰要从他爸爸家把户口迁出来,得有地方落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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