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怪怪地看了卡尔一眼,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这就走。”卡尔垂着眸子, 声音低低的:“直接去丽族。”
“为什么?”林恒凑近几步,攥着卡尔的手腕, 有些不解。
林恒皱着眉头:“你还没告诉我”他的声音极低, 顿了一下,“那个哪里去了?”
“你们起这么早?”银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刚从拐角过来,可能是休息地不错, 心情也格外好的样子。
林恒皱着的眉头一下子松开, 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嗯, 精神着呢。”
“卡尔说我们这就要走了, 直接去丽族。”
银瞥了卡尔一眼,笑意温润:“也好,早点赶过去。”早点完事,还可以赶上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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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地方荒芜又阴森得有些吓人。
粘稠的血腥味蔓延十几里, 枯草蔫蔫地贴在地表,森凉的冷气像是无孔不入的阴气一样,浑浊的空气里卷着细小的泥沙,还有因被遮蔽了日光,而显得十分昏黄的天空。
难以想象岚族还是一片树木蓊郁,风朗气暖,山清水秀的美景,只不过赶了大半天的路。这景色竟然成了这幅德行,就跟重度污染晚期一样。
卡尔什么都没说,就连林恒都觉得这地儿不对劲,这地方的血腥味太重了,他这样嗅觉不灵敏的都能察觉到,能别说五感都灵敏的兽人了。
可是卡尔的低气压格外的重,要论是什么时候开始,大约是虫潮的一小波残兵剩将朝他们袭击的时候,伊莫被一直巴掌大的虫子挠了腿一下,他本来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哼哼唧唧地叫嚷,还专门在林恒的身边嚷嚷,直让人脑壳疼得厉害,可是又不能莫名其妙地直接哄两下,只能半怼半嫌弃地安抚了好几声,用现代的医疗知识治了血,林恒还撕下来一小节背心,给他绑了下。
然后卡尔就不太对劲了……
平素他就不爱说话,但是对林恒格外温和一些,照顾地颇为细致,虽然是闷油瓶,却是个有温度的闷油瓶,现在直接是个行走的制冷冰箱。
“这块儿不对劲,我老觉得有一股子血腥味。”林恒扇扇鼻子前面,又捏住鼻翼,瓮声瓮气的说道。
“虫潮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这只是虫潮过境之后的正常现象。”卡尔没说话,银倒是回答了。
是蝗虫过境吗?这黄沙漫天,寸草不生的景象?
“能吃的都被吃了。”银似乎有些遗憾地看着地面:“没有虫潮的时候,这个地方应该也是个树茂草青的好地方。”
简离安静地装自己不存在,肖尔和伊莫走在后头,伊莫似乎把悲伤强压下去了,甚至没有告诉肖尔,佯装无事地拄着肖尔,一瘸一拐地活像是自己的腿断了。
林恒又看了卡尔一眼,莫名其妙地翻了个白眼,闹什么脾气啊,又没惹他,林恒自问不是大爷脾气,他少有犯病的时候,也特别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乱撒气,惯得穷毛病。他又不是人家的爹妈,没得惯别人的熊毛病,谁敢莫名其妙给他甩脸子,他就能把人家当空气。
谁还不是小公举吗?他这也就不管卡尔了,寻思说不定是兽人经期综合征。
突然细微的声音响起,‘擦擦擦’地像是什么东西爬过地上的枯草,这摩挲出来的声响,虽然微小,却很密集,然后几个呼吸的时间,这声响就厉害起来,像是农村下起了暴雨,打得人脸疼的雨滴落在了叶子上,迅疾又不乏力度。
卡尔先顿住了步子,眉头轻蹙了一瞬。
银也毫不掩饰地惊诧地愣住:“不是,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