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难以置信盯着那行字,看了好几眼,她刚想缓缓打出一个?,谁知下一秒手机却被夺走,她下意识地抬高脚尖想拿回来,谢嘉释的手掌按着她的脑袋,他一边把手机举到高处看到傅弥发给她的信息,看到内容后,骤然短促地笑了一下。
“把你当佣人了啊,桑晚。”
他扬了扬手机,“还去吗?真给她买奶茶?”大有威胁之意,故意激人:“你不会真的这么包子吧?不会吧不会吧?”他挑眉边说着,当年那个不好惹的阴戾中二美少女,上了大学后收敛了不少,怎么变得这么周到温柔了?
谢嘉释看她对傅弥的容忍度倒是极高。
于是不敢置信。
桑晚夺回手机无果,烦了,一个肘击轻飘飘过去,如愿看到男生吃痛地皱了下眉,她无所谓地夺回来自己的手机,一下子暗灭了屏幕,随后不耐烦地朝他撇了撇唇:“你以为?哼,我就当做没看见,她真当自己大小姐呢,估计习惯把我当她的助理使唤了吧。”
桑晚比傅弥大,对这个老同学的妹妹,她最开始时是有几分想要亲近的意思的。
可是。
桑晚悄悄啧了一声。
很失望啊。
她可没忘当初傅弥捏着嗓子,娇柔作态,与外界温柔可人的形象截然不同,她颇为颐指气使地叫一个娇小的小助理给她买星巴克时的样子。
那时她站在不远处,桑晚本想上去跟她打个招呼,后来她却忍住了。
她学会了买热搜。
学会了拉踩和搏出位。
学会了毫无芥蒂地删了人又若无其事地叫人给她买东西。
不是什么大事,但小小的细流和缝隙都聚集在一起,终究让人觉得水侵石烂,变了当初的模样。
娱乐圈的纸醉金迷逐渐洗掉了她当初的羞涩和胆小,傅弥如今反而愈发张扬厉害地使唤人了。
她对此感到稀松平常,那个圈子本就是大染缸,又希望谁能够干净些,但是偶尔她也会觉得,身边的人变化都太大,她离得愈来愈远。
她想走进店里去,但是他没错开身子,谢嘉释依旧垂着眼睑,很懒散地垂眼看着自己。
“……所以你出来做什么?”桑晚问谢嘉释。
“呼吸新鲜空气,”他歪头,黑色帽檐下的眼睛蓦然带着几丝狡黠,谢嘉释微扯唇角,淡淡的笑意不达尽眼底:“毕竟屋里一下坐了两个香水瓶子,我可受不住,不像傅延得了感冒,什么也闻不出来。”
她愣了几秒后,“你嘴巴是不是太毒了点?”桑晚不由得磨牙。
……还两个香水瓶子,合着连她也一起骂呗?
“我也是服了,”他说到这滚了滚喉咙,谢嘉释有些烦躁地正了正帽檐,语气微燥:“出来吃个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拍杂志,熏的喉咙都呛。”
这时候米迦刚好发来信息,附带一句精准对傅弥的吐槽:她穿的好像一个盛放白莲的青花瓷,help,桑桑,谢嘉释那个狗币憨憨他跑了!现在和她讲话的我心好累。啊。点烟jpg.
她录了一段娇里娇气的说话声。
没忍住,桑晚按着手机,她噗嗤一声直接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嘉释以为对方嘲笑自己,无声瞪了她一眼。
桑晚吐了吐舌头。
“本来想找个借口走的,但是一想店都订了,那就忍忍,但我可不是个耐性好的人,你记得告诉傅延,管管他妹妹。”
桑晚看着他,他情绪很坏,这些年过去后似乎知道了收敛,但是偶尔还会像现在这样,毫不在意地就说出来。
不过还算好些了,不会当众表现出来,要知道从前可是……她默默止住了从前的回想,咳了一声,被头顶的热度烘烤的稍微有些游离。
他说完一双眼睛也垂下来,谢嘉释扯了扯唇,狭长的眼睫微动,他的视线随后缓慢地落下,落在女孩手里提着的奶茶袋子上。
很快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此时街上的行人不多,却也不少,偶尔有人经过时侧过来脸,朝两人投来好奇的打量目光。
谢嘉释见状,轻轻啧了一声,厌烦地拉下帽子,伸手过来轻轻拉住桑晚,低声催促:“快进店里去。”
回去时菜都已经上了,几人吃到一半,她把奶茶掏出来给米迦和傅延递过去,自己拆了吸管,打算扎进去。
因为限塑令,奶茶店给的不是塑料吸管,而是纸质的硬吸管,桑晚连试了三下都没成功把吸管戳进奶茶里,对面的傅延见状,他伸手,从女孩手里把东西接了过来:“你喝这个吧,已经戳好了。”
他把自己弄完吸管的那杯推给对方。
桑晚点头,余光里她看到傅弥在挽着头发一边说着什么话。
傅弥一双眼睛低垂,俨然很羞涩开心地和人攀谈,而对面银发的俊美男生正单手托着下巴侧身斜坐,他的神色淡淡,偶尔应了几声,脸上没什么表情。
桑晚低头夹菜,一边刷着微博,微信和钟恬斗嘴,她吃的津津有味。
筷子碰在一起,最后一块金黄的天妇罗。
谢嘉释抬眼看了女孩一眼,收了筷子。
桑晚如愿夹起来。
耳边小声的叽叽喳喳个不停,谢嘉释有些兴味阑珊地撩起了眼皮,偶尔应付着眼前女生的找话,他的眼睛却不经意落到了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