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乔家放出祁丞还活着的口风,祁未丝毫不动声色,因为他根本就不怕乔家找到祁丞,更不怕祁丞把他供出来。
有些人特别聪明,能让他们露出马脚的只有自己,哪怕是今天,两人对面而坐,只要祁未说一句不是,宋喜又能奈他何?
这些年祁未做过的事情,如今都已和盘托出,包间中陷入沉寂,半晌,宋喜主动开口,声音平静:“还有一件事儿没跟你说,祁丞死了。”
祁未恍惚着抬起头,定睛望着宋喜。
宋喜却不愿再与他对视,视线微垂,淡淡道:“萧敏芸死后他主动露面儿,自己服毒,生前他害死了何裕森,尸体被香港帮派带走,不在夜城。”
祁未的表情是真实的惊愕,半天才消化这段话,痛心随即涌上,眼眶发红,很低的声音问:“他说什么了吗?”
宋喜道:“他把所有事儿都自己担下了,临死也没说你一句。”
祁未聚在眼眶中的眼泪,啪嗒一下坠落,没有在脸上停留,快的自己都没察觉到。
对于祁丞跟祁未的相爱相杀,宋喜早已没兴趣深究,可能是祁丞良心发现,也可能是这些年亏欠祁家,亦或是为了成全萧敏芸的报恩,为了孩子的以后,或者其他原因,他选择不供出祁未,总之,也算是做到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至于祁未,宋喜更是不愿多讲,桌上的饭菜两人一口没动,她起身道:“孩子在下面等着,你带她走吧。”
祁未叫道:“小喜……”
宋喜说:“谢谢你的坦诚,也谢谢你最后一次把我当朋友,今天的事情你知我知,到此为止,日后乔宋两家也不会找祁家的麻烦,就这样吧。”
一句‘就这样吧’,说的祁未缓缓垂下视线。
宋喜觉的房间很压抑,率先拉开房门走出去,戴安娜抱着宁宁在吧台前逗鹦鹉,刚子最近学会了新词儿,瞪着一双木讷的眼睛,直勾勾的扯脖子喊道:“重色轻友,见异思迁,重色轻友,见异思迁。”
宁宁好奇又觉得可怕,抱着戴安娜的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
瞥见宋喜下楼,戴安娜问:“怎么下来了,什么事儿?”
宋喜面色如常的道:“没什么,祁未带宁宁回家。”
戴安娜首先看出宋喜不对劲儿,紧接着瞥见祁未下楼,聪明的没有多话。祁未过来接宁宁,宁宁跟他不熟,不想让他抱,祁未硬接过去的时候,孩子哭了,宋喜从旁一言不发,戴安娜递过一个袋子,“里面装了几块儿蛋糕,给宁宁带回去吧。”
祁未一手抱着宁宁,另一手接过,说的却不是谢谢,而是对不起,说完不等戴安娜回神儿,转身走了。
没有再见,因为很可能不会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