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有自己曾经看到过一个寓言:某家养了一只灰黑色鸡和一只芦花鸡。一天,主人决定杀掉一只给儿子过生日。他将鸡叫来问它们为什么要下蛋。
灰黑色鸡说:我吃了食,肚子里有了蛋,就要把它生下来;芦花鸡说:我的生命是主人给的,我就要知道报恩,给主人下蛋。
主人又问它们今年打算下多少蛋,灰黑色鸡说:我不知道,肚子里有了蛋我就会生出来;芦花鸡则信誓旦旦:我要多下蛋、下好蛋,为主人多作贡献。主人连夸芦花鸡,并把灰黑色鸡绑了杀掉。而事实上,芦花鸡从未下过一个蛋。
这个寓言给人勾勒出了几张面孔:有一类人憨厚、老实,干事扎实,不偷懒耍滑,不油嘴滑舌,他们不事张扬,不喜欢应酬,不善于与领导套近乎、拉关系,他们做事很多、实绩不少,有时却未必能广为人知;还有一类人是属于善于察言观色、投人所好,故而左右逢源,尽管实绩不多,却时而春风得意,占尽便宜,得到不明实情的领导青睐。
以前我也很困惑,总是经常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对一个领导来说,他最看重的是下属的能力还是下属的忠诚?对一个下属来说,忠诚意味着对事负责还是对人负责?对一个单位来说,会干事的与会来事的,谁又能获得更多的发展机会呢?
这说到底就是我们常见的那个问题:在我们的职场中究竟是能力第一,还是忠诚第一呢?
说实话,多年前,当我听到“忠诚比能力更重要”这句话的时候是十分反感的,因为我认为这一愚昧的认识谋杀了众多英才;一年前我听到这话的时候也依然是不屑一顾,因为觉得只要有能力到哪里都发光;可是如今,我不得不承认,对于领导而言,这句话在相当大程度上是被认同的。
其实,忠诚和能力不是对立的,没有一定的能力就上不了那个台面,就进入不了领导视野,连忠诚的资格、忠诚的机会都没有。如果说能力是一把梯子,忠诚则是这把梯子倚靠的方向和位置。
我认为,所谓的忠诚并不仅仅是忠诚于领导私人,而是忠诚于自己的事业,只是这些都是抽象的,但是领导却是具象的。所以,下属的忠诚,常常表现为对领导的忠诚。
站在下属的角度,往往炫耀自己的能力;而站在领导的角度,常常在意下属的忠诚。在日常工作中,领导把下属的忠诚摆在第一位,但在危急关头,领导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启用能人。
在一个组织中,领导是决策者、指挥者,下属是执行者、服从者,他们的共同追求是——把事干成。但是,领导在干成事的过程中,展现的是自己的控制力;下属在干成事的过程中,凸显的是个人价值。领导常常不了解实际,不知道“是什么”;下属常常不明白决策的意图,不知道“为什么”。领导不明下情,可以调查;但是,下属不知内幕,却不可以窥探。这种情况下,领导需要的是忠诚,下属需要的是信任。
领导和下属的关系就如同同心圆。在任何单位,都存在一个无形的同心圆,圆心是领导,圆心周围是忠诚于组织、忠诚于领导、忠诚于职业的人。离领导越近的,是忠诚度越高的人,而不一定是职位越高的人。很多高层管理者天天和一把手打交道,却未必得到一把手的信任。很显然,越靠近圆心的人,越可能获得稳定的职业回报。
还有一种说法似乎更准确:领导活动是一个“场”,这个场的磁力线方向是唯一的,都指向“北”,他决定了下属不能逆向而动;同时这个场还是运动的,下属与领导必须保持同步,慢一拍会出局,快一步也会出局。
有人还讲:“七分忠诚,三分能力”,“忠诚是第一竞争力”。《三国》里的赵云,他谦虚谨慎、处事低调、懂得感恩、忠诚度高且能力超强,他被现代人认为是职场的典范。
在现实职场中赵云是难得一遇的,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情况下,领导多半会选择去团结低能力、高忠诚度的下属。
能力欠缺,可以通过锻炼得到提升,但忠诚更多的是一种态度。
还有人讲,忠诚应该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思想上与领导保持一致性,你可以没有思想,但是不能没有领导的思想;二是行动上保持一致性,能第一时间且毫不迟疑地执行领导意图,接受任务不问缘由,执行任务不讲价钱;三是具有排他性,对下属来说领导是唯一也是全部,不能左右摇摆、朝秦暮楚;四是要经得起考验,领导总会自觉不自觉地试探下属的忠诚度。
因此,百炼才能成钢。所以对职场中的人来说,我们每时每刻都在面临忠诚度的考验,而与此同时,困扰我们的另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忠诚意味着对事负责,还是对人负责?
其实大多数领导有时候是轻公德、重私德的,这是职场中的一种无奈,但也是一种客观现实。领导对下属处事风格的偏好,其实是建立在领导者无所不能的人性假设基础上的,“听我的没错”,经验型的领导必然喜欢下属勤于请示、事事汇报;善于授权的领导则更多注重下属的事功,而不会对过程强加干预。
于是领导的这种偏好就决定了下属的行为选择只能是:会来事,最好还得会干事。
康德茂是属于会干事那种类型的人,其实他也会来事。只不过他太会来事了,甚至到了不分对象地去来事。这说到底就是忠诚度不够的问题。所以他才有了如今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