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刚才自己身后传来的那几声汽车喇叭的鸣叫,它们太刺耳了,刺耳得让我的心绪开始不宁起来。任何地方都是如此,总有那么一些心浮气躁之人,他们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更多地总是在催促他人该去做什么样的事情。
此时,那个正在茶楼里面等候我的她也应该是这样的一个人。
茶楼就在眼前,我在心里冷笑着开始快步地进入。
我来过这家茶楼多次,以前每次都是我指定在这地方和别人谈事情的,而今天,是别人安排了我。这家茶楼的环境不错,进入后就是一片翠绿。茶楼被这里的老板布置得很有情调,放置了不少的绿色植物,而且大厅里面摆放的都是古朴的藤椅,给人以一种轻松、闲适的氛围。
以前每次来这里都让我感到轻松愉快,但是今天,我的内心里面却多了许多的沉重。
大厅里面没有余敏的影子,很明显,也应该,她一定是在某个雅间里面。我没有给她打电话,而是直接去问了一位服务员,“刚才来的一个年轻女人,她在哪个雅间?”
服务员微笑着对我说:“你跟我来吧。”
我跟在她身后。其实这并不奇怪,因为到茶楼里面来的人大多是打牌的,谈事的虽然有,但在医院的上班时间里面却不多。这地方在医院对面,来这里的大多是找医院里面的人进行私下谈话的,比如给回扣什么的。如果是纯粹医疗上的问题的话直接去病房就可以了。像余敏那样的就显得比较显眼了,毕竟她还比较漂亮。
到了一个雅间的门口处,服务员开始敲门。里面顿时就传来了一个声音,“请进吧。”
确实是她的声音。随即我向服务员道了谢,然后推门而入。
雅间里面也是藤椅,靠窗,外边的对面是医院的大门,医院大门与这茶楼之间是车水马龙。我站在雅间的门口处呆了一瞬,因为我看到她在朝我妩媚地笑。
今天她刻意化了妆,脸上薄施脂粉,头发也打理得很爽利,看上去很精神、漂亮。手术后的憔悴模样几乎看不到丝毫的影子。
茶已经泡好,茶几上一只玻璃茶壶里面是碧绿的茶水,茶叶沉在了底部,绿莹莹的很是好看。
我去到她对面坐下。说实话,我还真的有些口渴了,于是就自己去倒了一杯喝下了。茶的味道不错,微微的苦涩过后口腔里面顿时充满了沁人心脾的茶香。
她依然在看着我,脸上笑吟吟的,但是却没有说话。
于是我不得不说话了,“你才手术,孩子也还没有满月,不要经常出来。农村人对坐月子很讲究的。”
“冯大哥,你知道我今天叫你出来干什么吗?”她却在问我道。
我摇头,“我哪里知道?不过看你很高兴的样子,我觉得你应该是遇到了喜事吧。是这样吗?”
她笑着点头说:“是啊。冯大哥,我告诉你吧,孩子今天在动了,他的手在乱动,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吃了。估计孩子今后会变得很正常的。”
我虽然高兴,但还不至于高兴到像听到自己孩子的好消息那样激动。我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而这种笑容却多少有些做作的成分,“是吗?太好了!”
她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很高兴的。毕竟那是我们的孩子啊。冯大哥,我不敢在电话里面告诉你这件事情,所以就专程跑来告诉你了。”
“但愿孩子今后能够完全正常。”我说,随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了。
“冯大哥,我那公司还可以继续开下去吗?”她却忽然地问我这样一个问题。
我一愣之后才回答道:“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医院的业务肯定是不可能做了。唐院长出事了,下一任还不知道是谁呢。而且这次的事情这么大,今后我可是不敢再去做这方面的工作了。”
她的神情黯然,“那,我那公司还开着干什么?”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刘梦对我说过,她还有一笔钱在你那公司里面是不是?我觉得你应该把那笔钱拿去给她的父母才是。你和她是好朋友,现在她已经不在了,该她得到的部分还是应该拿去给她的家人才是。”
“现在怎么行?事情才刚刚过去。”她说,却去看的窗外。
我心里顿时一沉:从行为学上讲,她刚才的话应该是一种言不由衷。由此我分析她很可能不会把那笔钱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