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想起她昨天晚上是一夜未眠,急忙歉意地道:“阿珠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没有听到。我拨打回去几次她都没接。我有些担心。”
“我去看看。她一直在她房间的啊。这么大的孩子了,还让人担心,真是的!哎!”导师在叹息。听到电话里面传来她“窸窸窣窣”的起床声,然后是脚步声,敲门声,再然后是导师的叫声,“阿珠。”
“你们让我难受了一晚上,我也不让你们睡好午觉!”我即刻听到电话里面的阿珠在说。
顿时苦笑: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啊?这下好了,整个午睡全废了。因为这样一折腾让我再也难以入睡,辗转一阵子后发现已经临近上班的时间。
起床后发现陈圆独自坐在沙发处看电视,我心里愧疚不已,“圆圆,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脾气。我上班去了。”
她没有来看我,双眼一直在电视屏幕上。也没有说话。
我看了看时间,“别生气了,生气对孩子不好。圆圆,对不起啊,晚上我早点回来。”
“哥,我不生气。我只是觉得你最近好像不大对劲。你以前不像这样经常发脾气的。”她终于说话的。
“主要是没有休息好。所以就脾气暴躁。对不起。”我说,匆匆出门。心里依然内疚。
我发现自己确实如同她所说的那样最近一段时间来的脾气不大好。我想,这里面除了睡眠较差的缘故之外,更多的是因为我内心的矛盾。一方面我想变成一个好丈夫,想好好开始搞自己的那个学术项目,而另外一方面却经受不住外面那些事情的诱惑。金钱、女人,还有人情世故。正是这种矛盾的心境才使得我时不时地爆发出坏脾气来。
但是我却后悔,每次生气之后都会后悔。因为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冲陈圆发脾气。作为男人,我知道自己在很多方面做得非常过分了,但是陈圆却几乎没有对我有过任何的责怪,甚至连轻微的批评都没有。更何况她还怀有身孕。
有时候我就想,女人对自己太好了可能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那样可能会造成自己对她的不在乎,还会造成自己对自己的不克制,使得自己变得放荡形骸。其实说到底男人就如同现在的官员一样是需要强有力的监管的,纪委就如同陈圆那样的老婆,官员们不变坏才怪了。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我不住地胡思乱想,停下车后却开始为一件事情烦恼起来——我下午去不去设备处呢?
中午的愧疚让我有些想改变主意。说实话,有一点我很欣赏余敏,因为我发现她与康德茂有共同的地方,那就是他们都比较直率,勇于在我面前说出他们的真实想法与意图。康德茂说,他的目的就是要通过我认识林育,就是想要借助一些关系上升。余敏说,她发现我不是一般的人,所以想通过我得到她需要的得到的帮助。而问题的关键是,他们的需要对我来讲并不是什么十分为难的事情。还有就是,康德茂的目标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的那个理想很崇高。对于我来讲,在思想的最里面还是有着一种理想化的东西的,比如像康德茂追求的那种境界,所以我觉得帮助他其实也是实现自己那种理想化东西的一种途径。而余敏的追求却更简单了,她仅仅是为了生活。不,还有林易,他好像也和康德茂一样,他早就对我说明了他的意图。而他也有他理想化的东西,而且也很崇高——赚取更多的金钱,然后去资助更多的穷人。
所以,我觉得余敏的事情我就更应该帮了。她仅仅是为了生活,像常人一样的生活,今后有自己的孩子,有饭吃,有房住。
于是我在科室里面呆了不多一会儿后就朝行政楼而去。
医院里面在中午和晚上是静止的,而在早晚上下班的时候却给人一种动态的感觉:处处都有走动的人。这种感觉让我感到有些奇怪,我想自己有着这种奇怪的感觉的原因完全来自于今天中午——
我开车来上班的时候曾经有十来分钟在马路上没有动弹,因为所有的车辆都被警察阻断了行驶。据说某位大领导的车队要过路。在那十分钟里面万物肃静,仿佛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停止了流动。十分钟之后,当一个车队威风八面地经过之后,在警察的一个手势下,这个世界猛然地变得活跃生动起来,静止的时间重新开始流淌,汽车的喇叭声与轰鸣声骤然响起,顿时让我有一种自己还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感觉。
现在,医院里面就显得特别的生动,行政楼里面的人们已经在开始工作了,这里开始有不少的人在来往走动。这里就如同是我们医院运行的大脑,它指挥着、控制着整个医院的一切。
我第一次对这地方有一种神圣而神秘的感觉。我开始上楼。
在二楼的楼梯口处迎面碰上一个人。“小冯,我正说找你呢。你马上来我办公室。”
是章院长。他在最近成为了我们医院的正院长。
“你看看这个。”去到他医院后他将一本杂志递到了我面前。杂志是翻开的,彩色的页面。我看到了上面的图片,图片里面有庄晴。
“这是什么杂志啊?”我问道,随即去看封面,发现是一本常见的娱乐类杂志,“章院长,这不是庄晴吗?想不到她发展得这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