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在江湖上飘过的宋之程也不逞能,“那赵师兄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赵括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咱们三个之中,我的水性最好,白师妹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不多说了,连宋师弟你也不会水,那么用通常的办法就很难成功。”
一直把“不靠谱”这个标签贴在身上的赵括很少这么认真的说话,一扫他当初失败的御剑术给阿恬留下的悲催印象。
“赵师兄说的对,”少女赞同道,“凫水并非一时三刻便能学会,更何况是潜入危险复杂的海底,这并不是初学者能够胜任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我记得初来升仙镇时,曾经失足落入海中,”阿恬一边说一边瞥了赵括一眼,后者心虚的移开了眼睛,“那时我失去了意识,可奇怪的是,我并因此没有溺水,等我醒过来就看到了同样漂浮在水面的赵师兄,而他躺在断岳的剑气圈里毫发无损。”
赵括看看天,再看看地,忍不住发出了几声假咳,阿恬不去理他,继续说道:“因此我想着,不溺水的秘诀或许就在咱们的剑上。”
“剑上?”已经盘腿坐在地上抠脚的宋之程似懂非懂的重复道。
“没错,赵师兄没有溺水全赖断岳的保护,可我呢?”阿恬指了指自己,“两位师兄都知道,我在升仙大会前,剑骨就已经长成,实不相瞒,我在落水的一霎那,确实见过万劫。”
换言之,她能安然无恙也同样是靠本命剑的保护。
“也就是说,你想让我们裹上剑气再入水?”赵括眼睛转了几圈,似乎是在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不是吧?”宋之程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就我那剑气能见人吗?”
此言一出,赵括回想起那粉色的霞光和阵阵香风,脸色微变,倒是之前反应最大的白恬恍若未闻。
“我的想法是,不能直接入水也不能进入龙吸水,”她继续说道,“合我们三人之力,直接切入海中,不要与海水直接接触。”
阿恬的策略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简单的是他们三个会像一柄利刃一样直接插入海里,复杂的是水下情况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这样做会发生什么,可这确实是对旱鸭子宋之程最友好的方式了。
事到如今,悲催的宋师兄已经差不多接受了自己就要跟一柄香风软剑共度一生的事实,并且发自内心的认为,无论觉得引动他剑骨的东西是什么,都八成跟他有仇。
“行!他豁出去般抹了把脸,“就这么干吧!”
方法既然已经决定,剩下就是去做了,考虑到宋之程刚抠完脚,谁也不想跟他手拉手,三人决定并排一起下水。
说起来,这是阿恬第二次与北海亲密接触了,在海里的感觉很奇怪,它比河里的浮力更大,摆动四肢也需要更大的力气,为了方便移动,就算有了万劫的剑气保护,她也用着泳姿前进,一旁的赵括亦是如此,倒是宋之程正以溺水的气势飞速下坠。
拜龙吸水所赐,北海剑宗附近的海域算是彻底没有了鱼类的踪影,只留下一个幽暗的水世界,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块亘古留存的蓝宝石,偏偏又深不见底。
阿恬能够感受到剑芒破开层层暗流的感觉,晦涩又艰难,在这个没有参照物的世界里,危机往往都悄无声息,她改变姿势向下游去,从浅海透过来的光线逐渐消失,周围变成了漆黑一片。
好在,他们有宋之程。
几乎是在黑暗降临的瞬间,粉红色的光芒就从更深处透了过来,包裹着宋之程的剑气在这幽深的海底就像是一盏明灯,指引着阿恬和赵括迅速向他靠近。
也不知道到底下潜了多久,三人才落在了一块巨大的礁石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顶着“师兄”名头的赵括率先开了口。
“情况不太对啊,”他皱着眉头说道,“这海底下也太安静了,能够引起多条龙吸水的异宝绝不可能是普通货色,偏这海底又一丁点宝光都没有……”
“难道我们只能去龙吸水里看看了?”在水里没法抠脚的宋之程抠了抠鼻子,“不是我说丧气话,进那里的话,我可能会死。”
这倒不是夸张,宋之程才刚刚锻剑,加上心里总是迈不过那道坎,至今也没跟缠在腰间的软剑怎么磨合,就连赵括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这柄“传遍北海剑宗”的剑。
与自带的粉色霞光和阵阵香气相比,宋之程这把软剑外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少女,起码剑柄是棕黑色的,远远看上去像是腰带。
“不,不能去龙吸水,“赵括沉重的摇了摇头,诉说着他一直突破不了筑基的症结,“……我怕断岳把我扔里面。”
就在这难兄难弟相顾只有泪两行的时候,阿恬蹲下了身子,水流严重干扰了她的五感,可就算在如此迟钝的状态,她还是觉得脚下的感觉有点不太对。
散开了右手上包裹的剑气,少女伸手摸了摸脚下的礁石,入手的是粗糙的触感和微微的刺痛,并不是河畔鹅卵石那样的光滑,她甚至可以顺着开裂的纹路在脑海中勾勒出其表面的花纹和附着在上面的粘滑海草。
“有点奇怪……”
她在最光滑的部位按了按,触感是硬中微带软,可因为没有游历海底的经验,她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对是错,可心中总有一股隐隐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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