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二层停车场,连林然都之下来过那么一两次,在工作时间很少会有人在——除了保洁的阿姨和物业,周围挺黑,感觉有点阴森。
林然在停车场绕了一圈,她看见周毅的几辆车都还停在车位,不像是有人动过的样子。
但或许他今天开了其他车也不一定?
明明一切正常嘛,可能周毅就是临时有个会吧,小杨偶尔不在岗也很正常啊。
真是的,她到底在多虑什么。
林然耸肩,她决定还是回楼上等着比较好——毕竟停车场灯光有些昏暗,周围看着挺吓人的——像鬼片现场。
只要一开始这样想思绪就会停不下来,林然立刻脑补出了一大堆恐怖的画面——什么断头的女鬼突然从车底下爬出来啦,什么一回头看到墙上趴着个血婴啊。
见鬼了林然从来不主动看惊悚恐怖的东西,但她就是脑补能力超群,天天自己吓自己。
本来已经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了,就正好在这个时候,林然——迷路了。
她对这里不太熟,而且地下车库又太大,林然实在想不起来电梯在哪里,只能看着消防通道的指示牌往一个方向走。
绕来绕去,林然觉得自己被鬼打墙了,手机还没信号,妈的。
所以就是有这么巧,在车库里瞎溜达的时候,她好像看到远处有个小屋子,从门缝里透了光出来。
可能是保洁阿姨的小房间?也可能是放文件的档案室。
如果有光的话大概里面也是有员工的吧,让她们带自己找电梯,想来也不那么丢人。
往前快走了几步,是错觉吗?林然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哭?
不是那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啜泣,而是有些绝望的咆哮——或者说哭嚎?而且是个男人的声音,还有些嘈杂。
越走近声音越大,林然听到他好像在说着什么,但不太能听得清,似乎还有其他人的声音。
怎么感觉好像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林然下意识就放轻了步子。
虽然她确实不是多么八卦的人,但此情此景,她真的很好奇啊。
林然很快走到了门前,那哭喊的声音停了下来,又陷入一片死寂。仔细一看,房间的门是锁着的,但幸好侧面还有个小窗户,踮起脚的话是刚好够她看到屋子里面的。
唔…只是窗户太小,她的视野实在有限罢了。
这个房间并不像她想的是什么清洁间之类的,房子里很空,她目之所及的地方没摆什么东西,只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保安大哥,面对着自己在的方向站着——是负责其他楼层安保工作的,她之前在入职培训的时候见过。
都是将近一米九的壮汉——但是又不是维克多那样的——准确来说,维克多应该是周毅的私人保镖,跟这些大哥们可不一样。
保安大哥们一个个都神情严肃地跨立在那里,皱着眉,像一排雕塑。
还没等林然反应过来,下一秒,刚刚那个哭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嚎得痛彻心扉、撕心裂肺,吓得林然一个哆嗦。
她努力踮高了脚,这才看到屋子正中间跪着一个男人——被其他保安大哥围住,低着头哭喊,像是有痰堵在嗓子眼,声音沙哑又有点恶心。
跪在中间的这个衣不蔽体的花衬衫秃头男人,她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
仔细瞅了瞅,林然这才发现这个人已是遍体鳞伤——一侧眼睛肿成一条缝,鼻梁和嘴角都在往外渗血,衣服被撕烂、破布一样挂在身上,两条胳膊被反剪在身后,肩颈、大臂上都是大片的乌紫。
看到那条几乎嵌进脖子里的金链子,林然突然想了起来!这是之前在酒吧敲诈她的那个男人!
下一秒,那个男人又极为痛苦的哀嚎一声,带着血沫的口水喷了一地,整个人因为跪在地上、手被被绑在身后而有些重心不稳,脑袋几乎要杵到地上。
他剧烈地咳嗽着,身体因为咳嗽和疼痛而不停地颤——膝盖也早已磨出了血,伤口上满是沙子和污渍。
变了个姿势,透过窗格,林然——看到了小杨。
那个腼腆又稳重,说话总轻而温柔的,喜欢给她发猫咪表情包的小杨,此时此刻,正肃然的、面无表情的、凛若冰霜的站在那个男人身后——他擦得干净的黑色皮鞋正踩在胖男人裸露的跟腱处,脚下一片血肉模糊。
这是小杨吗……
林然睁大了眼睛,印象中的小杨不是这样的,他明明连跟前台小姑娘说话都会脸红结巴,怎么、怎么现在的气势,甚至有点像维克多,冷漠得吓人。
明明他的脸上看不到表情,可林然怎么就是感觉到了腾腾的杀气。
小杨脚上每用力一下,那个男人便哭嚎一阵,眼泪口水混着血喷地到处都是。于是小杨便停下来,似乎在等他休息。还没等男人喘过气来,小杨便又下脚开始新一轮的折磨,质硬的鞋底沾着泥渍,用力地碾压他脆弱的脚筋和脚踝。
好、好可怕。
那个男人不听地哭喊,求饶,道歉——用普通话、方言、还有林然听不懂的词汇,混着脏话与叫骂,哆哆嗦嗦地求小杨停下来,放过他。
林然有些发颤,心跳得很快——她觉得那个跪在中间的男人真的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