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想让我给你们老板当媳妇?”
“路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这并不是终身的,只是……”
路九歌打断他的话,眼尾上挑,一脸的不耐烦,“不就是三年吗?我答应了,但是,”路九歌顿了一下,然后,嘴角的笑放大,有些轻蔑,“我有个条件。”
“我要林宇,在这个行业永无翻身之地。”
她骨子里有着南方女人的温婉,可到底,美人蛇蝎。现在,这条美女蛇,开始吐出信子了。
路九歌拿起钢笔在一纸合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的瞬间,就知道,自己再也回不了头了。
签完字拿着一纸合同坐在会议室的时候,她还有点恍惚,刚才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她居然,真的答应了。
她向对面的男人摆了摆手,“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我需要缓冲一下。刺激太大~”脸上是一抹苦笑。
男人微微颔首,走出去,轻轻带上门,留下一室清净。
路九歌坐在椅子上,眼前的透明玻璃杯里,茶叶沉浮。她脑海里闪过林宇的脸,和自己说的那句话,忽的就轻笑出声。
路九歌啊,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可是,既然已经在烂泥里了,那就陷得更深一点吧。
她那个支离破碎的家,那个令人恶心作呕的前男友。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支撑她好好的活下去了。
她要下地狱了,那就大家一起吧,谁也别想独自快乐!
是的,毅然决然地签下那一纸合约,不仅仅只是意气用事,想要报复林宇,而是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路九歌离开了那间明亮温暖的会议室,独自一个人沿着临江大道漫无目的地游荡。快要入秋的江风带着几分寒意,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出神地望着眼前灯火通明的景象,入夜的m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点都不比白天少。路九歌曾经也和林宇如同其间最普通的一对小情侣一样,只是枯燥地顺着马路牵手漫步就觉得万分满足。
林宇曾经是她灰暗人生中唯一的一抹亮光,可光明和温暖终究都不是属于她的,飞蛾扑火,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今,她为了摆脱那个家,摆脱那个他,竟然亲手将自己的婚姻卖给了他人。路九歌捂脸苦笑,笑着笑着竟哭了出声。所有强撑的孤傲决绝被挥霍之后,她蹲在江边哭得像是个孩子,一如七岁那年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一般。这是在那之后,路九歌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毫不顾忌形象地放声大哭。
爸爸,爸爸,九歌真的好想你,为什么要丢我一个人在这里!这里很冷,很黑,九歌很怕,是否真的只有去到了天堂就再也没有苦痛了?
傍晚,哭花了妆的路九歌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家。
预料之中迎面的呛鼻烟味和嘈杂的叫骂声并没有出现,只有刘菁关着灯坐在沙发前看电视,吧唧吧唧地嗑了一地的瓜子皮。见路九歌回来,刘菁还记恨着那天路九歌对她甩脸子的事,没理会路九歌。路九歌望着电视机微弱的光映照下母亲那张忽明忽暗的脸,愈发觉得陌生。
环顾四周,一地的烟头果皮,路九歌不由低叹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绕过垃圾进了卫生间卸妆洗漱,她现在这幅鬼样子刘菁看见定然又是一顿嘴刀子。
等到路九歌从厕所出来,刘菁依然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出声唤道:“妈。”
刘菁眼皮也没有抬,机关炮一样地开始了数落:“哎哟,还知道我是你妈啊。又死哪儿和野男人鬼混去了,长本事了,家也不知道回。还有啊,冰箱里都空了也不知道买东西回来,怎么?想饿死我啊,我告诉你,你死了我都没死。既然回来了,赶紧去给我煮碗面,一天天的没点眼力见,看着就碍眼。”
路九歌皱眉,按耐住欲脱口的话,转身进了厨房。
直到路九歌将面端到刘菁面前,递上了筷子,刘菁也没正眼看过路九歌一眼。接了筷子就开始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
看了一眼常年没有洗过,带着黑色污垢的沙发,路九歌搬过一张木凳坐到刘菁旁边,斟酌着想告诉她,自己要结婚的事。
见路九歌坐下,刘菁不耐地努了努嘴,张嘴骂道:“死丫头,地这么脏看不见啊,还不拿扫把来扫。还等着老娘来动手?”
闻言,路九歌也不欲跟她计较,只得又起身去拿扫把,这个家,她从来都像是个过客,任人宰割。
然而,人家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