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亲人去做一些事,本就是人之常情;为了已知的对错自谋出路,亦是人之常情。
安平前程的改变,虽然并不是薇珑于最初就有的目标,但在如今给了她一些信心——安平可以有全新的生涯,闺中密友柔嘉一定也可以。
敌人少一些,如意的人多一些,才是寻常人该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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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二小姐出嫁前,太夫人要去程家道喜、添箱。
出门前,太夫人给薇珑讲起程家的情形:“程家老太爷、老夫人身子骨都很硬朗,老太爷待人十分和善,老夫人则是出了名的敦厚——是特别慈祥的老人家。”
那只是人前的样子吧?薇珑想着,如果真是特别和善、敦厚,能忍心让亲生儿子错过意中人?当初那一手,说是棒打鸳鸯都不为过。
太夫人继续道:“程家是父子两阁老,根基深厚,家族枝繁叶茂,原本为官之人不少,但自从程阁老进内阁之后,一个个都辞了官,只有身在翰林院的程二老爷原地没动。”
这应该是程阁老有意为之。薇珑想到前世的一些事,只能这么认为。程阁老做官一直勤于政务,是大夏开国以来少见的能力卓绝的首辅,但在私底下,他数年来都像是在与家族、岳家置气。
程阁老有励精图治、为国尽忠的抱负,但他没有野心和杂七杂八的欲|望。所以,他随时都可以放下手中一切,潇然遁世。
那是一个注定青史留名的名臣。
正如唐修衡,是注定青史留名的名将。
抛开别的,不论前世今生,生于这样见证名臣、名将生平的时代,一直让薇珑引以为豪。
她笑着接话:“成亲当日,见到了程夫人,觉得她是好相处的人。就算只是在人前这样,也是好事。”
“是啊。”太夫人笑着点头,“人看人,能看到的都是流于表面的言行做派,能始终不在人前出岔子的,涵养都很好,不需敬而远之。相反,就算是人品行不坏,但涵养差,便要留神——不论远近,她不定何时就会压不住火气生事,处理不当的话,彼此面子上都不好看。”
薇珑由衷地点头称是。
太夫人笑着握住她的手,“王爷教女有方,这些啊,其实你比我都明白。”
“哪儿啊。”薇珑笑道,“以前我比较孤僻,不喜出门,总要等别人去家中找我。这实在不可取,娘日后帮我改过来吧。”
“好啊。”太夫人颔首,“你是长媳,迎来送往、出门走动是避不开的。日后只要得空,我就跟你说说府里这方面的情形,带你出去串门。”
修衡与薇珑成亲的时候,程阁老与程夫人前来喝喜酒。今日去程家,她与修衡出面就行。
毕竟,周益安钟情薇珑的事情人尽皆知,他娶妻相关的事,薇珑不方便更没必要出面。
薇珑乖顺地点头。
太夫人抚了抚薇珑白皙的面颊,“到明年,你就得主持中馈了,我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啊?”薇珑惊讶,随即笑道,“过几年再说吧?我得跟在您身边学学处事之道。”
打理庶务是更繁琐,但接触的都是男子;主持中馈看起来容易,但打交道的都是内宅的管事妈妈,凡事到了内宅女子手里,再简单似乎也能变得复杂起来。
想到这些,薇珑是真的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