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薇珑回到家中。
来之前,唐修衡睡着了,并且睡得很沉,在她起身的时候,腻了片刻,便又入眠。
或许是因为心神真的放松下来,或许是因为已有几日不曾好生睡一觉。
别人的休息是一觉睡到天亮,而对于他和她这种不定何时就会失眠的人,闭目养神就是休息。
她只盼他能睡得时间久一点儿。
回到房里,吴槐来了,呈上一封信,面色郑重:“未正左右,柔嘉公主派人给您送来几条帕子,实际上是有要事相告,密信小的已经看过。”
薇珑颔首,把信件放到一旁,示意他继续说。
吴槐上前两步,低声道:“周国公的事情,皇上押后处置,公主心生不平,这两日得空就去陪皇上说话,瞧出了端倪。今日又与刘允说了一阵子话,连吓带哄的,刘允透了口风,与公主想的一样,那个人是德妃。”
“德妃?”薇珑心念数转,不知该气该笑,“我只是好奇,她是如何劝住皇上的。”
“那恐怕只有皇帝和她知道。”吴槐说出自己的猜测,“少不得用端王爷和她的位分做文章吧?”
“有可能。”
后宫四妃:贵、淑、贤、德。
宫外的人都会对贵妃高看一眼,对其余三妃的排位不是很在意,反正见了哪个都要毕恭毕敬的。
而对于宫里的女子来说,比人低一分,意味的就是自己在皇帝心中的位置次一等,宫人给的尊敬也相应的少一分。
细论起来,德妃是有理由委屈:梁澈比梁湛小几个月,淑妃地位仅次于皇后、贵妃;贤妃就更别提了,年轻,进宫晚,至今无所出,也排在她前头。
德妃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一阵深受宠爱的岁月,骨子里的张扬、跋扈,是在那时候完全显露出来。
如今梁湛请求赐婚不被准许,皇帝又抓着梁湛曾来往过的周家不放,她的确该跟皇帝哭一哭、闹一闹,问皇帝是不是想让她和一双儿女再无立足之处。
——这样解释,是完全说得通的。
可谁都可以这样想,只有薇珑不能。
虽说不可就此认定,唆使周家平南王府的是德妃,但一定要详查这个人。
不,还要加上周国公夫妇。
甚至于……父亲年轻时候的情形,也要有所了解。
因为她想到了周国公意图撒谎时说过的话。父母当年的一些事,可能就是引子。
薇珑似笑非笑地看着吴槐,心里有些犯难:做女儿的查父亲的陈年旧事,实属僭越。
荷风、涵秋见这情形,各自寻借口避了出去。
吴槐问道:“郡主想吩咐小的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