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置着只杉木雕花鸳鸯浴桶,浴桶周围点着一圈喜烛,图似两颗仙桃,只见汤雾薄,红烛影,夜深梦长,望之醉人。
暮青的捏着步惜欢的手,手劲儿微微紧了紧,她有些紧张。见他今日不太开怀,她便想要哄哄他,可她自认为聪明,却把前世的那点儿记忆搜刮遍了也记不起更浪漫的法子,因为她以前从不看求偶节目,她认为求偶是自然界动物的本能,例如孔雀开屏、企鹅跳舞,人类虽然经过千万年的进化,动物性的本能却没有丢失。一头鹿在感觉到捕猎者逼近时会停止进食抬头竖耳,人类在遇到危险时会停止动作全身紧绷,肢体语言学已经证实了人类的动物性本能,那么人类求偶的本能也一样。
暮青觉得,她没有必要看那些情侣节目,难道她没有本能?那些看情侣节目的人纯属浪费时间,求偶时只不过是把场面布置得漂亮些,以此吸引心上人的目光罢了。
可是,这简单的事今天却将她难住了,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怎样才能把屋里布置得漂亮些,唯一想到的就是烛光浴。这法子老土,一点也不别出心裁,她担心太简单,不够哄得步惜欢开怀,但是看看他的神情,似乎……效果还不错?
“这是……什么图形?”步惜欢低头问暮青,温柔入骨。
“心,两颗在一起的心。”暮青将步惜欢的手一翻,在他掌心里画。
她画得很慢,指尖在他掌心里划着,微痒。他以为是两颗仙桃,初听时怔了怔,大兴重阴司之事,摆画人心有些耸人听闻,但倒是像她做得出来的事。他亲眼见过她剖尸取心,她所画的比起真的人心来,简单漂亮得多,甚至有些可爱。
两颗在一起的心……
步惜欢又看了眼地上的喜烛,扬了扬唇角,他喜欢。
“喜欢?”
“甚合心意。”
她问,他答,安了她一颗悬着的心,自己心里也灌满了蜜似的。
步惜欢将暮青抱了起来,迈过喜烛,来到浴桶旁,亲自为她宽衣。这是鸳鸯浴桶,显然她想与他共浴,盛京五月的夜里还有些凉,水已打了些时候了,她宜热浴,不能受寒,因此他没打趣她,为她宽了衣裙便将她抱入了浴桶中。
氤氲水暖,少女坐在水里,隔着蒸雾见男子摘玉冠松玉带解龙袍,他穿着大红的中衣入水,在她身后将她拥住。
她皱起眉头,不满,“你一定要穿得如此严实?”
哪有人穿衣沐浴的!
步惜欢低笑了一声,胸膛轻震,震得暮青的后背有些痒,他凑到她耳边,声音慵懒惑人,“娘子不懂,在水里偷偷摸摸地宽衣,岂不是更有情趣?比如……”
他拉着长调儿,慵懒的声音绕着她,缓缓低头吻住了她的玉肩。
她穿着肚兜,红绳儿系在雪颈后,衬得香肌雪腻,香汤沾湿了玉肩,水珠儿凝而不散,圆润可爱,他一口吮住,辗转深吻,离开时那雪肩上便落下一朵红梅。
他望着那朵红梅,眸底暗涌渐生。水波轻晃,恍如梦境,他有些失神,想起那夜她在官道遇伏,他半夜负手窗前;想起她寒毒入体,他半夜相伴在旁;想起时局所迫赐婚圣旨发下,他一夜在宫里坐到天明……惊怕忧焚,患得患失,百般滋味涌在心头,难得这一刻她在,他只想将她占着,一夜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