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不说话了,他还真没把这两件事放在一块儿考虑。
“青州定有助他之人,匪寨之马,虽非胡马却有胡马血统,此事与胡人脱不了干系。马养在西北会被咱们发现,青州却非咱的地界,青州十万山,草原,谷地,盐湖,深山,都是养马的好去处。”元修轻轻敲着桌上军报,下了定论,“青州,须查!”
屋里一时静了,鲁大狠皱着眉头。大将军一来,事情的方向便清晰了,但总叫人觉得心头明朗不起来,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若青州真有人帮着胡人蓄养战马,助胡人深入大兴腹地,此事已关系江山社稷,有通敌卖国谋反之嫌。
西北军死守边关十年,多少将士血染沙场,是谁他娘的在他们身后通敌卖国!
鲁大眉宇沉沉,屋里气氛静着,只闻烛火噼啪声。过了会儿,元修低头拿起桌上军报,屋里又多了翻阅军报的声音。
这时,外头忽听有脚步声来,那脚步声颇重,人没进屋,元修便笑道:“谁能把齐贺气成这样?不用敲门了,进屋吧。”
门打开,进屋的果然是齐贺。少年沉着张脸,道:“大将军,那小子我治不了,不治了!”
元修从军报中抬起眼来,眸底有爽朗笑意,“哪个小子?”
“周二蛋!”这破名字,一听就不是个省心的小子!
元修一愣,“方才还瞧着他挺有精神的,似伤得不重,你怎就治不了?”
“对,伤得不重,死是死不了,但就属他的伤皮肉粘得最厉害,那伤口附近的血肉需得剔干净才能上药,可那小子偏不用我,非得自己动手!我没见过有军医不用的兵,既嫌弃我,我不治了!”
“他为何有军医不用?”元修不解,瞧了鲁大一眼。
“他说他孤僻。”齐贺脸色发黑,这算什么理由!
“孤僻?”元修也笑了,“这小子,这算什么理由?”
就是!
齐贺一脸愤然,“他还说我脾气不好,影响他心情!大将军给评评理,您都没这么难伺候!”
元修眉头挑得老高,忽然长笑一声,对鲁大道:“这小子,挺有意思!”
鲁大哈哈笑了起来,方才两人讨论军机正事的严肃沉闷一扫而空,“那小子,老子对他是没辙,他就那个脾气!大将军是没看见,在呼查草原时,他破那呼延昊的机关阵,非得跟呼延昊在草原上对坐那五天五夜,老子下军令让他回去他都不肯,气得老子想一拳揍晕他,又他娘的不舍得!”
元修笑着起身对齐贺道:“行了,你在这儿给鲁大看伤吧,我去瞧瞧那小子。”
元修来到暮青屋前时,见章同在外头站着。
“大将军!”章同看见元修,面色微变,站直了军姿,故意提高了声音。
“怎不进屋?”元修面有疑惑之色。
章同心里咯噔一声,心知俩男人同屋,一个治伤,另一个特意避出门来,怎么瞧都会觉得古怪,但他一时也找不到别的理由,忽想起暮青对齐贺说的话,便道:“呃……她孤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