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2 / 2)

马宽气的胡子抖了抖,他原先是不在意年纪的,想着要跟郑玉成亲,就不愿听见别人把他叫老了,他气愤的别过脸,“随你!”

麦芽还是笑,“既然您同意,那我便称呼您马叔叔,”看着马宽肩膀在颤抖,她笑的更开心了,特别把马叔叔三个字咬的很重,“马叔,郑玉的想法,想必您也是知道的,她为了抗争同你的婚事,连性命都不顾了,试问,这样女娃,你真的敢娶回家吗?就不怕别人说你仗着一纸文书,便不顾他人死活吗?你跟郑叔他们也是一个村住着,要真闹到那般田地,你便真的可以安心了是吗?”

麦芽此番话,就像连珠炮似的,直把马宽身前筑起的堡垒给轰了个干干净净。就是因为不敢,他才不敢继续逼着郑家交人,要是真闹出人命,他在村里也没法待了,本来这事就叫人看不过眼,都在背后戳他脊梁骨。

看着马宽不吭声,麦芽明白,她还需要再添一把火,“马叔,依您的条件,也不是找不到媳妇,到时候找个称心如意的,她也愿意跟您把日子往好了过,过个一两年,说不准还能给您添几个小娃娃,如此一来,您这一辈子,才算齐全,何苦非得揪着郑玉不放,再说了,找个年纪差不多大的,也知冷知热,把您伺候好好的,从今以后,老婆孩子热炕头,岂不是一桩美事!”

她讲完之事,雅间里好一会沉默,大家都没吭声。林德寿不得不对麦芽另眼相看,他想不到,这丫头如今越发的能说会道,他们这些老的根本比不了,果真是长大了。

郑承友用咳嗽打破了沉默,“马兄弟,我们俩相交这么些年,说实话,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看,若是我跟前有个妹妹,我一定讲给你,可是郑玉跟你年纪差太多,况且她死也不愿意,我也不能把我闺女往死里逼不是,换作是你,你忍心吗?”

这可能是郑玉从他爹嘴里,听到最让她感动的话,也叫她止不住的泪流满面,终究是骨肉亲情。

马宽重重叹了气,恨恨点起旱烟,其实他的想法也简单,年轻时家里穷,娶不上媳妇,加上还有个年迈的老娘要他奉养,哪个女娃也不愿意一过门就伺候老的,好不容易等她娘过了世,他也耽搁的成了老光棍。那日,其实他酒也喝多了,话赶话就赶上了,一时冲动,便写下了字据,拉着郑承友的手,给按了手印。当然这茬,他是不会说破。

他是看着郑玉长大的,若是有那心思,那不跟老流氓一样了吗?可立都立了,他便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着能给他老马家留个厚,便就此厚下脸皮来,当然了,这其中,他暗怀的小心思还不止这一点,毕竟光棍的太久,心里以及身体堆积的压抑都太多,逼的他急不可耐的想找个婆娘。

马宽闷声道:“我也不是非逼郑玉嫁我,可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毁了契约,我不甘心!”他不甘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要是再进一步就不是孤家寡人了,哪里能甘心。

田氏试探着问道:“大兄弟,你有啥条件,就提出来,咱们再商量!”

这人哪,就怕他没条件,只要条件,那就好说。

马宽咬了咬牙,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你们想毁了契约也行,拿五十两银子来换,有了钱,我……我就把契约给你们!”

田氏倒吸了口凉气,其他人脸色也难看了,郑玉更是恨不得上去敲他几棒,“你也太过份了,那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你居然敢狮子大开口,你就不怕遭了天打雷劈!”

麦芽心道不好,马宽这样讲是有点赌气的意思,郑玉这一激将倒可好,肯定得把他激毛了。

果然,马宽站起来,脸上的皮肉直抽抽,“我就不怕,有啥大不了,反正我也是光棍一条,要是被雷劈没了,倒还省了口棺材,我今儿还就告诉你们,五十两银子,一分不能少,现在就得给,否则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要是把路堵死了,那也是你们自找的!”

林氏急道:“哎哟,好端端的商讨,你急啥,我晓得你也不是这样的人,马宽兄弟,你快坐下,喝口水润润嗓子!”

马宽冷哼一声,又坐了回去,本来他今儿就老大不高兴了,这会更是火上浇油,气到冒烟了。

冬生也气的很,他握紧了拳头,额上青筋突突的冒,像头蓄势待发,又中盛怒之中的野兽。

麦芽查觉到哥哥的异常,拽住他的胳臂,悄声道:“哥,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现在是咱们要求着人家,只能智取,不能来硬的,你要是不想把事情弄的更遭,就听我的,别轻举妄动!”

冬生抬起的拳头,硬是被妹妹按了下去。

麦芽再转过脸看着马宽时,已经迅速换上了笑脸,“马叔,我知道您心里不痛快,等这事完了,回头我让哥哥陪您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笑到一半,她却忽然板正了脸,“马叔,其实您也想赶紧把这事解决,我说的对吧?不过呢,我还是得把丑话说在前头,虽说这契约是郑叔亲手按下的,但你自己也说了,他是喝醉之后按的,谁都知道,那酒桌上的话,岂能当真,前几天我还听说,有个富商请县老爷吃饭,乘着县老爷喝醉酒的时候,也学着您的法子,拿着他的手,按了个契约,其实那富商想要的,无非是某处早就想中的宅子,他想要,人家却不肯卖,于是便找到县老爷打官司,编出种种理由,使了种种手段,最后却叫县老爷给下了大牢问了罪,你知道原因是啥吗?”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不讲了。

马宽正听的入神,因为她说的正是他干过的事,他并不知道,此刻他额头上冒了一层细汗珠,不过,他还是死鸭子嘴硬,“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县老爷!”

麦芽笑了,“对哦,您不是县老爷,可是县老爷却很讨厌酒桌上欺骗的手段,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问问这家店里的小二。”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明力,麦芽让哥哥把小二叫来了。

小二是个机灵鬼,麦芽问他,“小二,前几天县城里有个富商,因为欺骗县太爷,用欺诈的手段,骗了个文书,最后还下了大狱,这事你听过吧?”在马宽看不到的角度,麦芽冲小二眨了眨眼睛。

小二哦了一声,哑了片刻之后,便夸张的讲述起来,“没错,这事咱们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哎哟,那富商可惨了,家底都被抄了,自己还下了大狱,县老爷还赏了他三十大板,屁股被打的鲜血淋淋,以后就算伤口好了,只怕都是个废人哪!”小二不光用嘴说,表情还十分夸张,又是惋惜,又是怜悯的咂嘴。

马宽不过是个农村汉子,一辈子也没见过县老爷长的是圆是扁,只当他是心里的一个神,他只知道村里人只要提到县太爷都十分畏惧,有的老人说,县老爷长的英武高大,那身高足有九尺,县老爷的眼睛只要瞪着哪个,那个人就会吓的浑身哆嗦,把自己的的罪证毫不保留的招供出来。

所以这会马宽有些坐不住了,麦芽冲小二感激的笑了笑,又故意问他道:“小二哥,你说若是让县老爷知道有人拿这种法子去骗子,他会不会也把那人下了大狱?”

小二唏嘘道:“那是肯定的,咱们县老爷最恨这种人了,咋了,你们这里是不是有谁干过这等事?那可得当心了,千万别让县老爷晓得了!”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麦芽遣了小二出去,转而看了看其他人,林氏眼里有笑意,林德寿也是,他们瞧着马宽一副坐卧不安的样子,知道他心里这鼓一定打的咚咚响。

田氏跟冬生都有些疑惑的盯着妹妹,这传言他们可从没听过,她是咋晓得的。

麦芽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她只对马宽笑着道:“马叔,您刚才要的数目我们可出不起,所以我就想着,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就去县老爷那里打个官司,当然这打官司的费用,可以由我们出,这样对您对大家都公平,再说了,我跟县太爷还有一面之缘,我们曾经去过县衙,所以也算跟认得,怎么样,马叔,您看咱要不要到县衙去递个状子?”

马宽霍的从凳子上坐起来,表情有些紧张,“去县衙干啥,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要是去县衙,对上公堂,那多伤感情,还是大伙商量着解决,和和气气的,对大家都好!”

林德寿呵呵一笑,高声道:“是啊,马宽兄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刚才说要五十两,那也是气话,既然是气话,便当不得真,这事好商量,好商量哈!”

林氏也道:“就是哩,咱们这些穷人,累死累活的一年也挣不来五十两,要是真的豁出性命去,岂不是叫马宽兄弟也背了罪孽,只怕他夜里也睡不安生的,你们说对吧?”

大家都明白了麦芽刚才一通乱侃的意思,便都帮衬着一块说。

郑承友垂着脑袋,又不吭声了。

郑玉娘道:“马宽兄弟,你看这样成吗?我家还有只羊,你要是愿意,就把那只羊当做赔礼叫你牵回去,那只羊壮实,虽然只值十几两银子,可那是头母羊,都快生了,你看咋样?”按道理讲,母羊比公羊精贵,因为公羊只能卖了换钱,可母羊却能带来无尽的价值。

郑承友眉头跳了跳,虽然他舍不得家里的羊,但跟女儿比起来,那只羊送出去也算值了。

林氏跟林德寿也帮着她说衬,麦芽却不担心,她知道马宽一定会答应,但她还得再说几句,却是对郑玉娘说的,“婶子,今天回去之后,你可得把马叔的终身大事放在心上,早些托人给他寻摸个合适的对象,要是成了,我们都要去喝喜酒哩!”

郑玉娘愣了下,而后呵呵的笑了,“这有啥难的,马宽兄弟人长的端正,家里又没负担,想找个婆娘还不容易!”

林氏也道:“我回去也帮着问问,这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人还不满地都是。”他们让马宽又看到了希望。

马宽使劲磕了磕手里的烟杆,在给自己下决心,“成,一只羊就一只羊,反正我是个老实人,吃亏也认了,这契约给你们!”

他倒也爽快,把那张揣怀里许久,连睡觉都不敢拿出来的黄纸张,摆到了桌子上。

郑玉像看到救星,赶忙扑上去抢过来,可她也不认字,便拿给郑承友看,让他辨认下,是不是他签的那张。这契约,郑承友认得,先前马宽拿给他看了许多次,底下还有他按下的手印。

既然马宽答应了契约不作数,他就不会再使诈,也没那个必要。郑玉当着大家伙的面,把那契约搁在香炉上烧了,一股股的黑烟升起来,卷着那纸契约化做灰烬。

麦芽松了口气,这事总算解决了,她让哥哥赶紧让陈掌柜上酒上菜。

马宽闷闷的坐下大口吃肉,大吃喝酒,酒过三巡时,有了些醉意,叮嘱郑氏,可别忘了给他找婆娘的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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