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欺负你,还有阿娘给你撑腰。可如今……”
姚氏说着,忧心的看向了门口,“我的儿,你没有发现么?自打那日接你我们来府之后,楚王殿下便再也没有来过这种李院了。”
“我去铺子里查账,都悄悄地听人说那闲言碎语。说……”
池时好笑的看向了姚氏,“阿娘,听旁人说什么。左右我也不想嫁,不来娶不是更好,查查案子,陪陪阿娘,逗逗狗儿,其乐无穷。”
“阿娘莫不是担心我吃得太多,将我们家给吃穷了去?左右如今我俸禄颇多,便是躺着啥也不干,也是饿不死的,阿娘不必忧心。”
姚氏听着,又忍不住叹起气来,“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倒是像了你阿爹。街上的人都说,先前还当你被封这个一品女仵作,靠的是楚王殿下讨的人情。”
“现在看来,殿下待你,也不过是一时热情。这楚王府里的陈年卷宗,都查完了,你一个仵作,也就没有多大用处了。这朝廷之中,可以做的事情颇多,殿下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指不定要去做旁的,也就不需要阿时你了……”
姚氏说到这里,池祝却是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
“夫人不是我说你,平日里你都聪明得很,怎么到了阿时这里,就一下犯糊涂了。周羡待阿时之心,你还没有瞧见么?他为何不来,你刚刚不都是说出口了?”
姚氏一愣,思虑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起来。
“我的儿破了那么多案子,还有救驾的大功劳,若是换做男儿身,世人谁敢质疑半句?只是瞧着阿时是女郎,他们便叽叽歪歪,歪歪唧唧诸多微词了!”
“殿下是为了避嫌,所以方才……”
姚氏的话还没有说完,这种李院的角门处,便探出了一个脑袋来。
周羡嘿嘿一笑,从门外跳了进来,“避嫌,避什么嫌?那本就是阿时该得的,若是有谁不服气的,自是可以跳出来同阿时比,谁若是查案胜过了阿时,把那匾额给他又何妨?”
池时瞧着他穿着一身白,皱了皱眉头,“多日不来,已经出殡了不成?这丧服倒是别致。”
她说着,勾了勾嘴角,“嗯,一品女仵作,谁想要我可以不要银钱给他净身,深得名不副实,犯了欺君之罪不是。”
周羡哈哈笑了起来,他快步的走了上来,对着姚氏行了个礼,“阿娘莫要恼我,这到了年关,委实太过忙碌了一些。羡今日登门,就是来像阿时提亲的。”
池祝听着,朝周羡的身后看了看,见他空着手,什么都没有带,皱了皱眉头。
“你这是要空手套白狼?”
池时一听,摇了摇头,“阿爹错了,我可不是白狼,我是很有钱的狼。”
周羡清了清嗓子,“三书六聘,明媒正娶,但凡旁的女子有的,阿时都会一分一毫都不会少。只是在来下聘之前,羡想要亲口问过阿时。”
“阿时是奇女子,在我心中,更是与一般人,大为不同。”
周羡说着,认真的看向了池时,“我看阿时,如看我自己。你我二人,没有什么高门与低户,更没有什么王爷仵作,男女之分,家中谁都可以做主。”
“虽然旁的小娘子,都喜欢盛大婚礼。可是阿时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有这个功夫,她宁愿坐在衙门里看卷宗,或者是去查一桩案子。”
“所以,婚宴从简,是我尊重阿时的第一步。我们成亲之后,阿娘担忧的事情,也都不会发生。那些什么花宴往来,自有管家同久乐打点。”
“阿时只需要同从前一样,做她喜欢做的事情就好了。觉得穿裙子不方便,咱们还可以穿回男儿装,京城里没有案子,就同我们之前说好的一样,咱们巡查大梁,一路给人洗冤查案。”
“阿时若是想生孩子,那便生。若是不想,我也不强求,毕竟我做了十六年的早死之人,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对子嗣的期望。”
周羡说着,声音坚定了几分,“阿时,我说这些,是想说,我想要求娶你,同你并肩走完人生所有的以后。并不是因为,你是一个好看的小娘子,也不因为你可以给我传承香火。”
“而是因为,你是你,你是阿时。是周羡心悦至极,想要共度一生的池时。”
第五一八章 执子之手(结局)
池时听着,心中一暖,神色缓和了几分,她眼眸一动,“我问你一个问题。”
周羡一个激灵,紧张的挺直了胸膛。
人考进士一次不中,还能够考个五六七八回的呢,到了池时这里倒是好,一个问题定终身!
“你问!”周羡的这两个字出口,耳根子瞬间红了,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声音里带着的颤音。
“倘若我打你,你如何?倘若我骂你,你又如何?”
见周羡不语,一旁的池祝拿着手肘,捅了捅他,“傻小子,这还不会答么?当然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这是我靠夫人养了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至高心得!”
周羡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阿时打我,我便同你大战三百回合;阿时骂我,我便绞尽脑汁怼回了去,当然,十有八九我是怼不赢的。”
池时一听,笑了出声,“成亲又不是耍猴,不需要那么人来。人少了死一个两个的,人多了死上五六七八个的,我倒是不觉得晦气,就怕旁人吃不下去。”
“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不要他们来阎王殿里走一遭了。”
池时说着,抖了抖裙角的灰,朝着里屋走去,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说道,“哦,对了,虚目也要同我一起嫁过去。”
周羡简直是欲哭无泪,“那虚目哥哥可以不站在床边,用他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我么?”
他的话刚说完,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池祝只觉得身边一阵风吹过,周羡整个人便蹿到了池时跟前,他伸出双手来,想要抱上一抱池时,却是克制住了,伸出手来,揉了揉池时的脑袋。
将她的发髻揉乱了,方才激动的笑了出声,“所以,我答对了,阿时你……”
池时无语地拨了拨头发,甩了甩袖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我要你作甚?虚目远胜这世间任何男子,狗都比那强!”
周羡听着,忙不迭的点起了头,随即他像一阵风一样,一下子便跑到了门口,“阿爹阿娘阿时,明日便是个好日子,我叫媒人上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