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等到我八十岁了,再来提亲吧!”池时说道。
周羡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佯装悲惨道:“果然!从始至终,阿时都只想跟我冥婚啊!我像能活到八十岁的人吗?”
池时哼了一声,“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别说八十岁了,我看你能活八百岁!活成千年老王八。”
见周羡还在哪里咋咋呼呼的,她抬脚踢了踢周羡的小腿肚子,又道,“也不是故意隐瞒的。池家每一房都需要一个男丁,来当仵作。”
“我哥哥晕血,便只能我来了。小时候雌雄莫辩,当做儿郎养也没什么。长大后我一拳能打死八个,他们宁愿怀疑我哥哥是女郎,都不会怀疑我。”
整个祐海县的人,都唤她九爷,若是有人告诉他们,九爷是女郎,他们必定痛骂回去,“脑壳不清白,你爹是女郎,九爷也不能是女郎。”
“除了我家里的人外,我没有喜欢过活人。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池时想了想,还是认真的说道。
周羡无语,这个理由很池时,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看来要讨池九爷欢心,得先去死上一死!”周羡说着,眨了眨眼睛。
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抓住了池时的左手,见她没有甩开,松了一口气,内心无比雀跃起来,他就知道,温水煮青蛙,绝对有效。
池时都没有发现,虽然陆锦已经回了京城,但是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现在池时身边的雄性,除了她的父兄之外,就只剩下他同男尸了。
久乐同常康,那是如同左右一般的人,不在思虑之中。
就算池时不喜欢他,那他周羡,也绝对是池九爷心中,最特别的那个人!
池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倒是个好办法,那不如殿下先去死一死?”
周羡快速的松开了手,抓太久了叫做过犹不及,这个他已经研究过了。
他想着,捂住了自己的心中,“啊”的惨叫一声,往后一仰,倒了下去,然后不动了。
池时瞧着他的样子,笑了起来,“你在一个仵作面前装死?”
周羡眼皮子动了动,“是不是装死,池仵作验尸之后便知晓了。”
池时眸光一动,从腰间摸出了剖尸工具,“让我看看,从哪里剖起合适!”
她说着,拿着小刀朝着周羡捅去,周羡一滚,跳了起来,“你来真的?”
池时将小刀收了回去,朝着周羡踢去,“你当我同你一样,假惺惺?你九爷说话,一口唾沫,一口钉!”
周羡一闪,同池时二人在那屋顶上对打了起来。
在不远处的小楼上,先前醉到走不动道的周渊瞧着,死命的跺了跺脚,“阿羡平日里那么机灵,怎么这下子犯蠢,还打起来了!让她捅一刀怎么了!”
站在他身旁端着醒酒汤的皇后,端着醒酒汤往旁边挪了挪,悄悄地叹了口气。
我家陛下大晚上不睡觉,非要亲弟弟好龙阳可怎么办?
她想着,突然双目圆睁,惊讶地看向了周渊,靠!没有看出来啊!阴险啊!扮猪吃老虎啊!楚王若是好龙阳,被池仵作拿捏得死死,那他还怎么争皇位?
周渊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扭过头去,疑惑道,“皇后?”
他说着,又看了皇后一眼,见她低眉顺眼,一脸贤惠同平时无异,又挠了挠头,跺起脚来。
总觉得朕的皇后心中想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第三七三章 面善之人
池时抖了抖手,同周羡对视了一眼,这打了一架之后,整个人都通体舒泰了。
先前因为饮酒的醉意,好似随着暴力输出,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她正想着,便瞧见周羡伸出一只手来,揽上了她的肩。
那手没有落下,便又快速的弹开了,“你肩膀上落了只虫子,我帮你掸掉了。”
池时“哦”了一声,目光朝着不远处看去。
只见在一边的小道上,一排宫灯缓缓地经过,那被四人抬着的软椅上,坐在一个身着银灰色裙衫的妇人,她的衣袍之上,没有一处刺绣,却是不知道被谁,画上了水墨丹青。
头上亦是颇为简单,只插着几支素簪子,但那一头乌黑而繁密的头发,令人惊叹。
跟在她身侧的女婢,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妇人弯下腰去,露出了一个侧脸。
池时一看,却是怔了怔,她抬手一指,“那是谁?”
周羡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那是凌太妃。”
“无所出的太妃如今都住在鹤嬿宫里,凌太妃是个例外,她不怎么受恩宠,以前父皇尚在的时候,便一心礼佛。”
“这宫中有一个小佛堂,是她以前常去的。如今出了宫随着儿子住,太皇太后特许她每个月进宫礼佛。这会儿应该是去太皇太后宫中了。”
“怎么了?”
池时摇了摇头,“瞧着有些面善罢了。我该回去了,怕阿娘会担心。”
周羡轻轻地“嗯”了一声,也不再提今晚说的那些话,同池时一道儿,轻轻一跃,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