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映月舍不得陆朝暮,便在宋家一下子住了好些天,几乎日日夜夜都同她在一起。
但,即便如此,时间还是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吴映月回京的日子就到了。
这天,陆朝暮自然是亲自将吴映月送到了金陵城的北城门。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启程回京了。”
陆朝暮冲着吴映月浅浅笑着。
这些天,吴映月一直都在宋家陪着她,只要不是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儿,吴映月同她几乎是寸步不离的。
吴映月对她这样好的情谊,她心里是深深记得的。
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便是再不舍,到了时候,总归是要离开的。
但,话虽是这样说,可吴映月眼睛却早早就红了。
她紧紧拽着陆朝暮的手,眼底是说不出的不舍。
“我回到京城之后,一定会给你写信的。”
“好啊,我等着你的来信。”
陆朝暮依旧淡淡笑着。
这样的分别场面,吴映月都已经眼眶红了一片,她若是也跟着红了眼,两个人不就要在这儿抱头痛哭起来了?
不过,不管是红了眼眶也好,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淡然也好。
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女,彼此心底都很清楚,彼此之间的情谊绝不会如同那大海上的浮萍一般,说没有就没有了的。
“好了。”
这样想着,陆朝暮便伸手轻轻替吴映月擦拭眼角的泪水。
陆朝暮笑得柔和极了:“京城是个好地方,你爹娘也在京城,回去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早些融入京城的圈子里,别白白辜负了你爹娘叫你回去的一番心意。”
“呜呜……呜呜……我知道,我心里都知道的……”吴映月到底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陆朝暮这样的嘘寒问暖,只怕往后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眶一红,鼻子一酸,就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
吴映月这么一哭,陆朝暮也有些忍不住了。
她重生之后,一直都在为了向纪氏和宋婉言复仇,而费尽心机、步步为营。
除了萧景桓之外,也就只有吴映月同样发自内心、不求回报的对她好。
陆朝暮心里实在感激又感动。
两个姑娘哭了一会儿,到了出发的时候,吴映月到底还是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一点点的朝着京城所在的方向而去。
陆朝暮将吴映月送走了之后,也由凤月陪着,转身回了宋家。
而她们在回宋家的路上,注意到旁边一直有个身型较为粗狂的妇人,看似不经意的,但却一直注意着她们,一路小心跟在她们身后,生怕被人发现了一般。
“姑娘……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之前庆桂发现的那个老婆子?”凤月问说。
陆朝暮没有即刻回答凤月的问题,只是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叫她别一直盯着那婆子瞧个不停。
直到回到了宋家,自己的院子里之后,陆朝暮才点点头,说:“应该就是她了。”
“怪不得了,我就说了,好好的,为何会有一个老婆子,一路跟着我们。”
“她可不只是跟了一路了。”陆朝暮抿抿唇,说:“我在城门口送吴映月的时候,她就在旁边了。只是,那个时候,她特地装扮了一番,瞧着就说普通的乞丐、叫花子,坐在城墙根下,不引人注意罢了……”
但是,她和吴映月在城门处说了多久的话,那个老婆子就在旁白你听了有多久。
虽然那个老婆子距离她们有些远,应该听不清她们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但是,她应该也能根据她和吴映月脸上的表情、还有说话时的状态,猜出吴映月舍不得她,而她又没有回京城的打算,所以,两个人才回那般依依惜别、半天都舍不得走。
“那她是不是有该给京城里的人送信了?”
凤月眉心拧在一起,这个老婆子,简直就是阴魂不散的在她们身边监视着。
可偏偏,姑娘说了,不能打草惊蛇,现在还不能处理了她。
不然,庆桂早就找到了那个婆子的藏身之处,她们完全可以直接带了人,过去将这个老婆子给捆了。
省得跟监视她们姑娘似得。
陆朝暮倒是不在意,“她要瞧就让她瞧着好了。”
那婆子越是看出她现在没有回京的打算,等到,外祖母给祖母送去书信,说想让她回京之后,才不会叫那边的人起疑心。
只有这样,等到她回到京城之后,才能更好行事。
至于,被人监视的不好感觉……
罢了,权当做是演一场好戏给人看。
再说了,那老婆子自以为自己在暗处,却不知她们早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
所以,究竟谁在明、谁在暗,根本就说不清呢。
让她看,就让她好好看。
……
吴映月走了之后,陆朝暮接下来的日子,便过得特别简单。
每日,不是同宋家其他的几位姑娘到书院里念书,便是,到舅父宋靖宇那儿坐坐。
过了这个冬天,就要春闱考试了。
陆朝暮在宋靖宇那儿陪着,看着他读书解字,有时候也会问问他,春闱在即,他心里有几分把握,又会不会担心自己考不中?
宋靖宇倒是坦然。
面对她的问题,他只是笑笑说:“凡事都是尽人事而听天命。我苦读十数载,下一次春闱,终于能测试我究竟有多少真本事。我又如何会担心?”
而且,春闱考试,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能够考中进士的考生,那都是花了十几二十几年,考了一次又一次,才终于能够考中的。一次就能够考中的考生,那都是少之又少。
更别说,参加春闱考试的绝大多数考生,那都是考不中的。
他知道这个情况,自然心中也不会抱特别大的期望。
只想将自己这么多年以来读书积累的成果,发挥出来便是了。
至于其他的……
他还当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