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问话。厉鸿澈暗暗有些哭笑不得。这女人,看似一直顺从你的,可是久了你才发现,她顺从皮囊下那颗心,却比谁都倔强,坚持。识时务是好事,可是他不需要违心的顺从。
“朕只有要一个眼色,就会有无数女人心甘情愿爬上朕的床等着。朕何必强迫一个心底不甘不愿的女人,痛苦地承欢?”
“皇上,其实臣妾……”
“好了,不必说。朕这次不会追究你。”
她想说,其实她或许不至于他认为的那么痛苦。早在进宫的那一刻,她便淡然了。只是,她确实今晚心情有些不适,身子也不太舒服。
既然厉鸿澈说不追究,她也就不必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厉鸿澈紧了紧怀抱,紧得梁荷颂呼吸有些困难。厉鸿澈的声音平静不带一丝波澜,沉得让梁荷颂有些发寒:“朕不要求你爱上朕,但,从今往后,你不准再为别的男人哭一滴眼泪!”
“不……”
厉鸿澈皱眉。
梁荷颂抬眼看去。“不,以后,臣妾都不会哭了!”
厉鸿澈看着怀中黑暗中波光闪闪的眼睛,眉头越拧越紧。“谁许你不哭了。朕是你男人,你哭只能为朕!”
“……”梁荷颂闪了闪睫毛,没有说话。她为什么觉得,其实皇上有时候还挺较真的,与他平素做事沉稳泰然的样子,有些不符。
梁荷颂闭上眼睛,许久,感觉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轻地吻,吓了她一跳!又不敢睁眼睛。又过了好一阵,梁荷颂才睁开眼睛来,身边的男人已经睡熟了。
而今向来,皇上定然比她先知道厉哲颜与尚书千金孙燕绥的事。
厉哲颜因为孙燕绥所谓的清誉,就要娶她,而她梁荷颂这么多年跟着在他身边,谁都知道他们的关系。那她的清誉又算什么呢……她仿佛是有所耳闻,厉哲颜亲了孙燕绥,可是她当时并没有当真。毕竟传言也就那一会儿的事情,三两天就被新的盖过去了。
孙尚书有权有势,为官几十年,自不是她哥哥短短时间能企及的。
是啊,她梁荷颂与孙大小姐,是没法儿比的。
听着身旁悠长而有节奏的均匀呼吸声,梁荷颂轻轻闭上眼睛,在厉鸿澈臂弯里睡过去。
从此以后,无论真情假意,这个男人,都是她的归宿。
也好,皇上说了不会爱她,那她也不必因为没有真心相对,而愧疚。在爱这一件事上,他们是平等的。
船身轻轻摇晃,贤太妃眼光何其老辣,早在两人打算脱衣的时候就从窗户遁走了。不过,它也没跑,而是在窗户外竖着耳朵听了半晌,可最后紧要关头竟然只听见些啰啰嗦嗦的废话!根本没有一点她预想的激情的响动!
不由大失所望!
“雷声大,雨点儿小!”贤太妃鄙夷了一句,蹿上画舫的船舱顶上,坐看满江月影浮浮沉沉地晃荡,天地间黑漆漆的,除了两旁远远青山剪影,便只有那一轮扁了一小溜儿的月亮。
贤太妃叹了口气,想了些陈年心事,四顾了一下,确定没有那掉入江中的大灰猫影子后,才稍微愉悦了一点儿。
它看了一会儿,肚子有点儿了,三两下蹿下来,正越过一扇亮着的小窗。里头点着油灯,莲儿穿了一条漂亮的裙子,正对镜试只华美非常的簪子。
那蝴蝶簪子,贤太妃一眼就看出来是宫廷之物。因为,它似乎记得……自己从前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