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荷颂格外叮嘱了康安年,带宫女一同前去,定要恭恭敬敬的,不能冒犯了神猫。
天光亮起来,冬日的金乌还未露脸,但东边儿的地平线上已经缓缓浸出一团暖红,马上就要日出了。
“皇上,侍卫副总管邱胜来报,西土国国王和二王子的队伍,已经进京师城门了,约莫再有大半个时辰,就能到宫门口。”
乾清宫里,陆全笙恭恭敬敬的弯着腰,隔着珠帘门对里头的“皇帝”禀告。
略略有眨眼功夫的一小阵儿沉默,里头便传来两声皇帝清嗓子的轻咳嗽。
“朕,朕知道了。你先去把皇撵銮舆再检查检查。听闻西土国地大物博,派头不小,我大晋朝断然不能失了颜面。另外,你再将上午要游览的各个园子看看,断然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朕唯你是问!”
“是,奴才这就去办。”
梁荷颂绵长、沉稳地嗯了一声,伸了伸脖子从珠帘缝儿里见陆全笙走了,才着急地叹了叹气,回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梁才人”厉鸿澈。
“皇上,臣妾好生紧张,前阵子那西土国的使节来送信儿说他们过往要来贺寿,那语气不是很善啊。臣妾又听说这国王是个虬须大汉,十分好斗好胜,若是他要与朕一比高低,臣妾只怕要让皇上失望,让大晋丢脸啊……”
厉鸿澈却岿然不动的坐在案前批阅奏章,虽然接近年底了,各处都报喜不报忧,但是年底才是最应该查漏补缺的时候。他头都没抬一下,朱笔在奏章上写了“朕知道了”,四字。
“你便拿出方才对陆全笙狐假虎威的本事,便可以。伶牙利嘴,不正是你所长么。”
怎么这个宽慰听起来一点都不顺耳?梁荷颂暗暗不满地瞟了厉鸿澈认真的背影一眼。皇上也太冷情了,好歹今日是太后大寿,作为后宫妃嫔,且身处花样年纪,也至少多点儿喜气儿吧,老是这样老气横秋、雷打不动的森冷样子……
瞧他把她那副花样年华的身子折腾成什么个冷面样子了。
不过,看着倒是有点儿像……冷美人?
“皇上不是说臣妾蠢笨么,臣妾大字不识几个,您就这么放心啊……”
梁荷颂见他终于抬起头,忙加把火候,“要不皇上也陪同一旁,若是有问题皇上也可以及时提点臣妾。”
“西土国王并不识我大晋文化,你虽然大字不认识几个,但与他一比,应当算是有些学识,至少……大晋话还是说得清楚。莫紧张,别自乱阵脚便是……”
这种场合,只有皇后才有资格陪同皇上一同接待外宾。厉鸿澈似一下子看穿了她的心思。
“你不过是个小小才人,如何能与朕同行接待西土国贵宾。若是同去,定然引起西土国人不满。”
这这般嫌弃她?梁荷颂暗哼了一声,面上还是恭敬着。
“是臣妾谨记了。皇上现在只是个小小才人,是不够资格同臣妾同行的,免得让西土国贵宾觉得受了薄待。那,就委屈皇上在双菱轩好好养病了。”
她……厉鸿澈终于扬起眼皮,冷目视来。她这是在借他话,藐视反击他……
这可恶的女人,年纪不大,花样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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