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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与墨的房间在顶楼走廊尽头,裴三还搁门口椅子上坐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夜色愈发浓厚,走廊上的灯一个接着一个的亮起来,江璨吸吸鼻子,一溜烟跑过去,经过裴三时,裴四从右手边扶栏外冒了个头,“江璨!”
他跟个蝙蝠似的挂在外边,“你上来的时候看见我了吗?我隐蔽吗?”
江璨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甩下句“高空禁止抛物”就推开了门。
带着三分委屈四分社死五分深情的呼唤硬生生止住,“与墨,我来晚了——你是?”
裴与墨在床上靠着,笔记本哒哒地闪着荧光,原本他旁边空荡荡的病床上,坐了个同样穿着病服,容貌优异的男人。
江璨真的不可置信,旧人未走,新人这就来了!
长得居然还挺俊!
满室寂静
仿佛被江璨搅乱,
视线触及江璨那一脸幼崽龇牙式的委屈,裴与墨敲击键盘的指尖一顿,语气淡淡,“林绛,我朋友。”
林绛露出个笑,“你好。”
头顶密布的绿云一扫而空,江璨:“你好你好。”
这还是裴与墨第一次给他介绍他的朋友。
就像白雪公主给王子介绍七个小矮人一样,这举动是不是有什么比较有深层的内涵?
这样想着,江璨走过来时就不自觉地多看了林绛几眼。
如果说裴与墨是冷漠无情的阴郁大佬,林绛给人的印象就是目中无人的天才学霸,但生人勿近之外,还莫名给人一种很凉薄冷淡的感觉。
不同于裴与墨气场外露的阴鸷冷戾,林绛就像个套着真人外壳的精致人偶,只有眼眸能窥见某种无机质的死气。
…莫非,是裴与墨的人鱼姐姐?
江璨把保温杯拧开,豆羹的味道浓稠而温暖,他一边把粥往碗里倒,一边想,林绛是不是来勘察他的?
类似丈母娘看女婿那种,对我家小公主不好就把巫婆给的尖刀刺进你的胸口哦。
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江璨:“与墨,我煮了特别好喝的粥,林绛,你也喝点?”
林绛摇头,“谢谢,吃过晚饭了。”
看着递到眼前的豆粥,裴与墨顿了一下,下意识地也想拒绝。
他本来就不怎么想喝粥。
见这粥长得漆乌扒黑过分猎奇,就更不想了。
但话还没说出口,裴与墨的视线先落在江璨搭在碗边的指尖。
白皙的手指红起来格外明显,仔细看去,是被燎出了一串小小的水泡。
江璨问:“与墨?”
裴与墨接过,“谢谢,辛苦了。”
江璨原本是想跟裴与墨你喂一口我喂一口地互相投食的,但有外人在这里,他只得默默捧着脸看裴与墨喝粥。
裴与墨喝粥的样子很好看。
医院里的衣服按照身高制作,他体型清瘦,病服空空荡荡的,抬起手就露出一截嶙峋的腕骨。
精致得像用整块羊脂玉细细雕琢出来的。
江璨买的米是黑色的,煮出来的粥却泛着点奇特的青蓝,要不是从头到尾他都在旁边守着,都要怀疑有坏蛋土豆精往里面倒毒药。
而那么怪异的颜色沾在裴与墨淡色的唇边,却像抹了什么限定颜色的口红,显出某种艺术品的美。
裴与墨被盯得有些食不下咽。
他轻咳一声,摁亮手边的手机屏幕。
一个消息提示蹦出来:你关注的TA发博了。
还没点进去细看,江璨又凑过来,眼睛一眨不眨,“与墨,不好喝吗?”
裴与墨:“…”
裴与墨是吃过晚饭的,他喝几口,纯然
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不停地喝粥,为什么不住地看江璨攀在床上的泛红指尖,那一大碗粥就满满地填下去,四肢百骸泛着说不出的暖。
江璨看着干干净净的碗底,笑起来,“你喜欢就好,明天还给你熬。”
裴与墨:“这倒也不必。”
林绛很快就走了。
他本来就是被裴与墨叫上来处理几个项目。
不过林绛在,其实也不怎么说话,就是看他们的目光有些怔忪,带了点怀念似的笑意。
可能也吃了巫婆出品的同款哑药?
江璨试探地问:“刚刚那个人鱼公主…”
裴与墨应:“嗯?”
林绛也是人鱼公主吗?
江璨下颌搭在裴与墨床边,有点不知该不该讲似的压低嗓音,“他是不是失去了他的王子呀?”
裴与墨愣了一下,抬眼看他,“什么?”
江璨形容词匮乏,好一会才形容出来,“他看起来有点难过,那种…像是被恶魔偷走了眼睛里的光的难过。”
裴与墨讶异于江璨的敏锐。
林绛是有个爱人的。
从小就喜欢,好不容易在一起的爱人。
可前
', ' ')('几年,他爱人得了癌症,没撑多久就去世了。
裴与墨见过两次,那人笑起来眉眼弯弯,暖得像个小太阳。
他记得很清楚,林绛今年年初满二十二岁,在他爱人去世的时候,甚至没有到可以结婚的年龄。
回想到林绛那些日子的憔悴,还有失去那个人后,近乎行尸走肉般的绝望,裴与墨眸色深深,有那么瞬间的动容。
但他并没有要把朋友隐私告诉江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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