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7节</h1>
“叶先生多年未见李掌柜,岂知画中女子到底是不是?”
叶鑫微微偏过头来看着他,因顾怜英生的比他矮一截,他看他还需微微低头,“小仵作,你这是怀疑玉娘与他们有关?”
顾怜英耸耸肩,“毕竟李掌柜的死因至今还未查清。”
说话间,张士钊便带着身边的人从墨香坊中走了出来,他本就精瘦地很,这么一看,更显得如魍魉一般。
“不下去吗?”许久后,顾怜英问。
叶鑫却反问一句,“指望那位聂大人?你若想要下去,自己下去吧,叶某不送了。”
顾怜英别过脸,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叶鑫,“叶先生心中有事。”
顾怜英生的一双顾盼生辉的杏仁眼,眼位还微微上翘,更有一番勾人的韵味,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看,倒是叫叶鑫微微一惊,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倒真没见过这样的男子。
他不由笑了一声,随即倾身,居高临下气势逼人地看着顾怜英,“我看你这小仵作心里也不干净。”
他瞥了一眼顾怜英的腰,“如此纤纤细腰,小仵作,你怕不是个女人吧?”
顾怜英眼底波纹微动,好在他平日里也没甚大幅度的表情,很快便被他掩饰了过去,他微微挑眉,伸手抓住衣襟,正要脱,“叶先生想要验一验?”
叶鑫倒没想到他会使出这么一招,显然又愣了神,随即他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你这小仵作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说着他拿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听闻你是来临汾县寻身世的?”
顾怜英有些诧异,“叶先生怎地连这个都知道?”
叶鑫嘲笑一声,“府衙里的那几个捕快,天天在县里各个角落打听关于你的事,想不知晓都难。”
想都不用想,定是林英那小子,那小子头脑转的不快,腿脚和那张嘴倒是挺快的,顾怜英也只能自顾自地暗自摇头。
却听叶鑫道,“身世浮沉,苦海无涯,有时不知来历,未必不是一件坏事。前尘往事尔,都是已经过去的事,又有何重要?”
叶鑫的眼神有些变了,这般看起来,那满脸的络腮胡让他更显得沧桑了许多,顾怜英不由觉得眼前此人愈发神秘了,他不像是个普通的江湖客,方才更是随口而出李阁老、影密卫,想来他应该不是一般人。
“走吧。”叶鑫转身又顺手扶上了顾怜英那细软的腰,双足点地,如燕起势,从高处落下。
公主墓在青阳城之北,听闻皇帝陛下将这位公主送来青阳城,为的是与南疆世子联姻,后来不知怎地,公主突然暴毙,联姻不成,皇帝陛下只好命人将公主葬在了青阳。
具体公主为何不回归京都葬于皇陵的原因,却无人知晓。
七王爷的府邸就在公主墓山下,府邸不大,但皇家应有的气派这里都有,府邸上上下下还种了好些珍贵药草,叫顾怜英看得眼睛发直。
他在师父的药谷中都未曾见过这般琳琅满目的草药。
“你!你别动!不许碰!”赫连骜见这两位不速之客进了他的王府竟还妄想打他药草的主意,立刻火冒三丈,连忙指使身旁两个侍卫道,“清风明月!把他拉过来!”
第9章
两个侍卫正要动手,却见叶鑫近前一步,眼角带着笑意,“两位,是要同我比试比试吗?事先说好,若是坏了你们王爷的药草圃,我们可不赔。”
“慢着慢着!”赫连骜慌忙制止,“有话好好说!你们不许打我药草的注意!”
叶鑫却作势想要将身旁一株药草拔了,赫连骜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跳了起来,“你不许动!不许动!那是我皇姐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你们不许动!”
叶鑫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下一刻,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手背,他迅速缓过神,却听顾怜英近前几步安慰赫连骜,“王爷消消气,叶先生不过是跟您闹着玩儿呢。”
没想到赫连骜竟哭了,叶鑫只好撇去那威胁的小心思,只跟在顾怜英身后,双手环胸看着这幼稚如稚子的赫连骜,一时无语。
赫连骜蹲坐在地上,如孩童般擦着眼角的泪,撇着嘴,仿佛全世界都欺负他一般委屈地抽泣着,顾怜英不由新生怜爱,竟要伸手拍拍他的脑袋,然理智将他拉回了现实。
面前蹲坐着的是当今七王爷,他这般做可是大不敬的。
半晌,他只好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纸包,又从纸包中拿出一颗糖递给他,“王爷,在下这儿有糖,你可要尝尝?”
赫连骜抬眸,塞了泪包的眼看了看他手里的糖,下一刻他将糖从顾怜英手里夺了过去,将信将疑地送在嘴边舔了一口。
甜的。
于是他道,“罢了,本王不跟你们计较!”
“王爷,我二人前来,实则有一事相求。”
赫连骜仇视般瞥了一眼叶鑫,于是将顾怜英拉到一旁,“我只听你说。”
顾怜英将那幅画拿了出来,“王爷,你可曾见过画中女子?”
赫连骜细细看了看,好半晌才恍然道,“这画是那个墨君画的!”他舔了一口糖,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本王没见过这个女子,不过本王可以去问问墨香坊的那几个师父,兴许他们知道。”
“此事不敢劳烦王爷,”顾怜英道,“画中女子兴许是墨君画师被害的缘由,在下是想请王爷着人去查一查那位张刺史。”
赫连骜嘟囔了一声,“那老头不是什么好人。”说着他愤然地冲那两个侍卫使了使眼色以得到认同,“今年年节,那老头带着他儿子来我府上送礼,欺负我府上侍婢不说,还弄坏了我的药草!那老头还巧舌如簧,我根本说不过他!”
清风明月一人一侧站在那里,低着头默不作声,赫连骜像是得到了认同和回应,又道,“听说常去绮红楼的男子都不是好人,那老头的儿子就常去!”
侍卫清风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明月则是绯红着脸小声问了句,“王爷,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赫连骜则坦荡地很,直言,“厨房杨三婶儿说的!”说来也多亏了杨三婶儿,若非她说将府上侍婢赶走,那些侍婢指不定又要受那纨绔子弟欺负了!
顾怜英将那装着糖的纸包都给了他,柔声道:“这糖里混进了些薄荷和一些甘草,清凉润喉,近日天气干燥,还望王爷注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