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去乡里开了会,领导在私下还表扬了他最近这几件事儿办的漂亮,这让爷爷相当的高兴,回来的时候带了三个知青,两男一女,响应号召来乡下支援农民阶级战斗的,带回来之后就要给安排住的地方啊,那俩男的就住在生产队的柴房里,条件简陋点,刚下乡新鲜感没过的俩小年轻也不介意,可是生产队就这一个破柴房,那个姑娘怎么安排?后来二娃就给爷爷出主意说干脆就安排在秀娥家里得了,李大胆爷仨死了,几间房子里就住了娘俩,也怪冷清的,这姑娘住进去,也算是有个伴儿。
爷爷一想也是,问了问秀娥,她在家里正嫌一个人害怕呢,肯定欢迎,这个女知青叫何小玉,人如其名,长的白白净净的,留着时髦的学生头,虽然青涩,可是城里的姑娘跟乡下的姑娘那就是有区别,气质在那摆着呢不是?何小玉不知道李大胆家里的事儿,能住进别人家里总比住柴房强,就高高兴兴的搬了过去。
爷爷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个无心之举,又搞出了相当大的麻烦。当然,这个麻烦不是由闹鬼开始,也不是由这三个下乡的知青身上来的,实际上这三个知青虽然完全不会干农活,老是闹笑话。可是总体上来说这三个城里来的年轻人还是非常不错的,事情没出在他们身上,出在了别人身上,具体是谁爷爷没说,他的那本笔记上也没指名,可能是在爷爷当时记下这本笔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死了。
事出皆有因,万般皆有果,这句话是没错的,当时爷爷在处理李大胆爷仨的尸体,包括后来的鬼上身,都是请大家个见证,然后去请何真人,是想着让街坊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然破四旧呢你一个队长相信那个封建余孽,嫌命长了?高帽子一戴那绝对是游街批斗你没商量,而且就算这样,爷爷当时也被领导骂的狗血喷头不是?
事儿就出现在这儿,有人去举报爷爷,在处理上件事儿上,不但知情不报,而且还暗地里勾结迷信分子何安下何道士。--甚至他多次目击爷爷晚上去牛棚里找何真人谈话,爷爷再一次被叫去大骂了一通,可是这事儿,心照不宣的,领导也并不是完全的不信鬼神之事,只是骂一顿并没有撤爷爷的职,可是那个举报的人可能是自己想当这个队长,见这样举报不行,再生一计,那家伙张贴大字报,说爷爷骨子里就是个封建主义分子,相信并且害怕牛鬼蛇神,而且他有证据。
证据是什么呢?村东头的柏树伐了,村西头还有一颗呢.--对,锁头村的东头是无上观,观上有一颗大柏树,就是李大胆伐掉的那一颗,但是村西头同样有一颗大柏树,跟那个树龄相当,也是有非常多的传说,本来的计划这两颗树都是“四旧之列”可是伐了那颗树之后,李大胆家里出事儿了,这棵树才幸免于难。
于是乎,那个人就说,爷爷肯定相信无产阶级战胜不了妖魔鬼怪,向牛鬼蛇神屈服了,不然为啥在砍了一棵树之后这颗同样的几百年的大柏树不敢动了?莫非你郭更臣真的相信鬼杀人?
这下爷爷像吃了死苍蝇一样的难受,这也是那个张贴大字报的人其心可诛之处了,去砍树吧,李大胆一家的报应在那里,爷爷也亲眼见过白色虚影的仙人带走纸人,这要是不砍吧,大字报贴着,大家也都等着看他的笑话,不砍就是信了鬼神,下一个挨了批斗的就是他了,没办法,在张贴大字报之后的当天,爷爷就赶到了乡里,单独找到了当时的领导。
他赌一把,那就是把李大胆砍树引发的一系列的事儿全盘托出的告诉了这个领导,说完他指着天道:“我郭更臣一辈子顶天立地,不信天不信地就信党,现在我指天发誓,今天我所说的事儿全部属实,如有虚言天打五雷轰。”
领导也是人,当时这个领导也就是乡长,在听完爷爷说的之后,撇着眼道:“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那树不是我不敢砍,是我不想再闹出什么事儿来。根据我们村儿那个老道士的说法,我们砸寺庙,真神不会降罪凡人,但是那树上的,可不是神仙,那是妖精,他们没那么大的肚量,肯定要找麻烦的。”爷爷道。
“那行,这事儿我压住,不砍就不砍,但是村子里的事儿,你给我压住咯,万一那个人把这事儿再举报上去,咱俩一起完蛋,鬼神不敬可以,但是不能欺,这道理我也懂,可是大势所趋不是?”乡长说道。
得到了乡长的话,爷爷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只要不被撤职,至于村里那些个藏头露尾的鼠辈,根本就不用放在眼里,回来之后开了个村民大会,说只要捉到那个贴大字儿报的,记多少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