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不一会儿,青鸾取出一张手绢,轻轻替我擦了擦汗,然后说道,“哥哥,你渴不渴,我去江边打水,随便把手绢也洗了。”“没事,水壶里还有水呢,你去江边的时候小心点。”我摇摇头,对青鸾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苗人都会水的,我才不会掉下去呢!”这小妮子心大,刚才明明那么害怕,这会反倒一点也不紧张了,抓着被弄脏的手绢,便走到了江边。
“算了,这地方太危险,我还是去看着丫头吧,省得又出事。”青鸾走后不久,陈玄一便站了起来,对我说道。
我嘿然一笑,将后背靠在石头上,神色揶揄地看着陈玄一,“胖子,你小子犯戒了,该不会喜欢上丫头了吧?”
“胡说!”
陈玄一赶紧将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才替自己辩解道,“你忘了我是和尚,怎么可能会对女孩子有兴趣呢。”
我翻了翻白眼,“你小子吃肉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虔诚过!再说你不是俗家弟子吗,娶媳妇没问题吧?”
“那是两码事!”
陈玄一把脸憋得通红,嘟囔着厚嘴唇,嚷嚷道,“我早晚都会入戒的,师父要把衣钵传给我,现在是因为我火候没到,所以暂时还没剃度。”
我乐了,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茬,调笑道,“胖子,你咋想的,好端端的为啥要当和尚,就不能换个工作吗?”
陈玄一板着个大黑脸,一本正经地说道,“师父说我有慧根,八岁就替我发蒙了,再说我从小待在山上,早就适应了那种生活,其实做和尚也挺不错的,法华寺的火工师父手艺很好,要不下次你到寺庙做客,我请你品尝一下?”
说到这儿,陈玄一舔了舔嘴唇,又露出一脸痴像,我怀疑这死胖子是不是又饿了。
我摇头,说道,“得了吧,我是个道士,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去寺庙?”
佛道两家虽然同属玄门,但门户之间还是有一定芥蒂的,也就陈玄一和我关系好,其他和尚要是看见我,不一定待见。
陈玄一干脆坐下来,忽然谈起了另一个话题,“青云,话又说回来,我师父和疯道爷关系这么好,他俩年轻时候是不是也像咱们这样,出生入死过几回?”
“你没问过?”我挑着眉毛,对老一辈的八卦很感兴趣。
陈玄一苦着脸,“别提了,我师父只要一听见疯道爷的名字,表情就不对,咬牙切齿的,像是有啥深仇大恨一样,不过每次出山门,他都会去找疯道爷,这次也是被疯道爷拐跑的。”
“他们究竟干啥去?”我差不多也有一整年没见过老疯子了,老实说,偶尔还挺想他的,这老痞子为人虽然不咋样,可毕竟教会了我这么多本事。
要是能熬到他死的那天,我是该给他披麻戴孝呢,还是在请人去他坟头蹦迪?
“不知道,不过看我师父临走时匆匆忙忙的样子,这次的麻烦怕是不会小,你还记得修罗墓吗?我师父每次和疯道爷联手,基本都是去这种凶险的地方。”
说到这儿,陈玄一表情又变得担忧起来,“我总感觉师父有啥事瞒着我,他这次让我到苗疆送信,很有可能就是怕我跟过去,所以故意支开我的。”
“放心吧,老疯子和大和尚这么大的本事,天塌下来也能扛,咱俩何必这么杞人忧天的。”我拍了拍陈玄一的肩膀,叹道,
“干脆等结束了苗疆之行,咱俩也联手去闯一次江湖,到他们那里看看,也许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我嘴上对老疯子缺少尊敬,可打心眼里,还是很亲近他的,要不是老疯子对我的栽培,我早化作一堆枯骨了。
虽然他不肯认我当徒弟,但我心里还是挺挂念这个混蛋师父的。
我和陈玄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过了一会,陈玄一突然问我,“对了,丫头怎么还没回来?”
我也愣了一下,奇道,“对啊,她只不过去打个水,按理说早该回来了。”
“走,看看去!”陈玄一马上爬起来,快步走向了青鸾离开的方向,我害怕这丫头出事,也赶紧跟在他身边。
可到了江边一看,下面却人影全无,一个大活人好像无缘无故消失了一般。
“怎么回事,难道青鸾真掉进河里了?”陈玄一大惊失色,吓得双眼发自。
“不会的,这丫头会水,就算掉进河里,也不可能没声,除非……”说到这儿,我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当即大吼道,
“胖子,把手电筒打开,快看看河底下有没有东西!”
不等我吩咐,陈玄一早就拿出狼眼手电,在河面上扫去了。
河面上飘着白雾,这一扫,我居然在水下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吓得心都差点跳了出来,难道青鸾这丫头果真溺水了?
来不及多想,我赶紧冲到了河边,一个猛子扎下江水,朝着那团黑影子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