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昨天下午,在综合市场卖给我墨斗线和小黑狗的那个黄大褂。这个年头,养狗的人虽然多,但会养那种纯黑色,不带一丝杂毛的狗崽的人却很少,而且他家里还收藏着墨斗,自己也声称懂抓鬼。
如果我能找到他帮忙,情况会不会好一点?
我这也是急糊涂了,抱着病急乱投医的想法,赶紧收拾了一下屋子,将火盆往走楼上一踢,火急火燎地下了楼,大的去了综合市场。
现在是下午三点,综合市场的人比较多,我在拥挤的人流中到处找,没有发现昨天的那个黄大褂。
我又走到昨天和他见面的地方,问了问附近的店铺老板,都说从没见过这人。
我记得脑门是汗,从下午一直转到了天黑,直到综合市场都快收市了,还是没见到那个黄大褂,只能一脸沮丧地走出去,缓步走在天街上。
眼瞅着天快要黑了,也到了该换班的时候,可我现在心坎一直在抖,每当想起今早上,老李看向我的那张青色大脸,已经那间棺材盒一样的值班室,都让我感受到了深深地恐惧。
我恨不得能直接跑去火车站,买张票回老家算了。
可陈刚拿给我看过的那几张报纸,里面出车祸的场面又深深定格在了我的脑海深处,就这么走,恐怕没等离开云溪市,我就该出车祸了吧。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回去换班。
我将步子放得很慢,脚后跟一直在哆嗦,每走一步都在打飘,好不容易磨蹭到星光小区门口,昏暗的光线下,值班室的大门敞开,里面连灯也不亮,黑洞洞的,就像一只鲨鱼的大嘴。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一步三哆嗦,走到值班室门外,没有发现老李,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刻的我,望着值班室那扇洞开的大门,感觉就像死刑犯马上要进刑场一样,脚步就像灌了铅,提起来,又放下去。
这里有鬼啊……
我都快哭了,进值班室,说不准里面会有什么,万一老李正躲在里面等我呢?
可不进去,我也死定了,李雪说过,只有进了值班室,才没有鬼能害我。
到底进还是不进?骗我的人是老李还是李雪……我到底该信谁?
正当我一筹莫展,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门口有个声音响起来,“为什么还不进?”
啊!
我心坎猛一抽搐,差点连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回头,看着昏暗路灯下倒影出来的一个影子,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谁呀?”
路灯下,站着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穿着那种黄色的袍子,脸色很苍白,低着头,看我的表情阴沉沉的,“先进去再说。”
我定了定神,站也不是,进屋也不是,想了想,最终还是只好咬牙进了屋。
进屋后,那个穿着黄袍子的老头却没有跟着进来,反倒沿着大门走了几圈,狠狠抽了抽鼻子。
我看不懂他在干什么,见他神神秘秘的样子,还以为小区又多了个鬼,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老人家,你……你不会是鬼吧?”
对方没有意外的神情,淡然对我说了一句,“我不是鬼,但你快了!”
我腿都软了,站都站不稳,正要跟他说话,他一挥手,直接说,“你不用着急问,我今晚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干啥?”我很疑惑。
他说道,“老李前天火急火燎地跑来问我该怎么对付鬼,今天手机都一直打不通了,我不太放心,过来看看,对了,老李应该是死了吧?”
我愣住了,眼前一亮,“你就是老李口中的那个大师?”
“是的,”对方声音低沉,又出怀里拿出了一个罗盘,点头问我,“你们这儿怨气好重啊,我干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进这种地方。”
我心里松了口气,擦掉脑门上的冷汗,又指了指他手中的罗盘,“大师,这玩意是干嘛的?”
大师晃了晃脑袋,说道,“定鬼的,如果有鬼靠近这罗盘,上面的指针会自动指向鬼魂的。”
“您……是特意来帮我?”我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点点头,“老李前天跟我说过你,还说你和他都遇上麻烦了,让我出手帮帮你们,我当时忙着其他的事,就没答应,只教了他一些简单的抓鬼办法,没想到他居然真去试了。”
我很感激地说,“成,大师你快进来吧,您抽烟不?”
大师摆摆手,“我不进了,你记住,这间屋子闹鬼,十二点后,你最好了别进了,否则容易出事。”
啊?
我脸都吓紫了,赶紧从值班室跑出来,可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有觉得不太对劲。
陈刚和李雪都告诉过我类似的话,只有待在值班室才安全,怎么这个大师一上来就和他们说的完全不一样?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冷笑着说,“小子,你撞的鬼,可不单指老李一个,你现在身边围着的人全都是鬼,你觉得他们的话能信吗?”
我很忐忑,再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心说我不信陈刚和李雪,那我凭什么又要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