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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痛不痛
忙完了回来，卫琬经过殷霆的房门前时，见他门扉虚掩着，脚步顿了顿，还是敲了敲门。
卫琬推开门时，看见殷霆正坐在椅上，一隻手肘放在旁边茶几沿，手里拿着一封信在看。
等他看完以后，把信徐徐塞进了信封里，又抽出另一封信来看，脸上半分情绪都不会露。
等他看完了，卫琬才问道：“今晚吃什么？”
殷霆寻常道：“看着吃。可要我切菜？”
卫琬转身走了出去，道：“殷都督若是还很闲的话。”
两人进了厨房，又如刚到山庄来时的那个晚上，分工明确默契，那铮铮铮的刀切声整齐利落，厨房里飘出米粒的香味。
对坐吃饭时，屋外雷声大作。
但两人都丝毫不受影响。
卫琬像跟他闲聊一样，提议道：“要不这顿吃了过后咱们还是散伙？我下山回家去，殷都督留在山上继续避暑还能听雨。”
殷霆筷子停顿了一下，看她道：“这个时候散伙，你良心不痛吗？”
卫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答道：“啊，还真是一点都不痛欸。”
“那嫁妆……”殷霆也是一副闲聊的语气。
卫琬沉下脸，当初要是早晓得有这么一出，她一定会慎重考虑把嫁妆交到这个混帐手上！
她娘留下的遗产，怎么能不明不白地败在他这种人手上……况且还是她下半辈子的保障。
卫琬抽了抽嘴角，道：“方才只是跟殷都督开个玩笑，我怎么可能良心不痛呢，殷都督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都要痛死了。”
殷霆道：“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不光是痛死那么简单了。”
卫琬便跟他实事求是道：“所以这山里的锦衣卫是不是少了点？”
这次来的不知有多少人，更不知实力深浅。可既然是一门心思上山来拿殷霆性命的，肯定是精锐部队少不了。
殷霆不语。
卫琬又揉额头道：“各个击破不好吗，非得要一网打尽，还冒这么大风险。”
“你当我闲吗？”
……这几天他还真的挺闲的。
殷霆很形象地形容：“炖野鹤时一隻一隻炖不比一锅炖费柴火？”
卫琬想了想，正经道：“我也喜欢一锅炖，不仅肉多，汤汁也浓，再撒点葱沫，简直完美。”
殷霆：“我不喜欢葱沫。”
这话题……是不是偏得有点离奇了？
但是提到一锅炖，两人表示达成了共识。
诚然，殷霆这一路都在被刺，也是挺让人同情的。
故卫琬也不想着下山了，反正想也没用，吃完了饭她就放下碗筷起身，道：“那今晚我得出去躲躲雨，等雨停了再回来。”
话音儿刚一落，冷不防外面的夜色中便有一道银白的闪电扇下来，雪雪发亮。
紧接着轰雷震响，雨点打落在树叶草木上，发出粗犷的沙沙声。
殷霆问她：“你会杀人么？”
卫琬眯着眼，门外湿润的雨气迎面袭来，她道：“殷都督，我手无缚鸡之力的。”
“那便躲紧点。”
漪兰终于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对，在被卫琬拎着颈子往林子里钻时，她紧张道：“二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啊？今晚锦衣卫一个人影都不见。”
“你随我去躲雨就行了。”
很快主仆两人就找到了下午搭的棚子，紧挨着躲了进去。棚子虽然有点漏雨，但是躲一晚上应该不是问题。
大雨倾盆而下，是入夏以来最为雨量充沛的一次。
整个山上都被充耳的雨声所掩盖。
一道道黑影在山间飞蹿，所至之处刀光剑影，在雷鸣闪电下尤为惊心动魄。
温热的鲜血刚一淌出，就被滚滚雨水给衝刷了去。
那条上山的长阶，尸体横陈，顺着台阶流淌不停的雨水在银光闪电下都被染成了红色。
在卫琬和漪兰所待的地方，起初只能听到雨声可是渐渐的，连漪兰都能听到那兵器碰撞厮杀的声音。
说明杀手已经杀上山来了。
漪兰紧紧把自己抱着，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的，仍止不住瑟瑟发抖。
她终于明白卫琬为什么要带她出来躲雨了，原来是出来躲避刺杀的啊。
那厮杀声久久不绝，漪兰忍不住侧头看着卫琬，道：“二小姐，这样下去没问题吗，要是大都督他们不敌……”
卫琬靠着树枝，闭目养神，片刻才道：“若是不敌，杀手取了他的性命，自然就会下山去。”
漪兰没想到，卫琬回答得如此理智，道：“可是大都督真要是死了，以后二小姐可不就没有靠山了吗？”
唉，岂止是没有了靠山啊，还有她娘的遗产，统统得打水漂。
但是殷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挂。他要是没准备，会轻易上山来送死吗？
卫琬在
', ' ')('等，等这场厮杀结束以后再出去看看需不需要她处理伤势，便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两个时辰过后，那打斗声仍未停止。
卫琬终于耐心全失，撑着膝盖起身就钻出树叶棚子。
“二小姐你要去哪儿？”漪兰见状十分慌张。
卫琬头也不回，沉着嗓道：“好好待着，别出来给我添乱。”说罢不再停留，猫着身就衝进了雨夜里。
人家真刀真剑地干，她去凑什么热闹？
她什么时候这么仗义了？
真要是还殷霆的情，从她冒着生命危险被迫跟他上山来时，就已经是还了。
唉，所以说衝动是魔鬼啊。
卫琬越靠近那座山庄，血腥气便越浓厚，大雨也掩盖不住。
透过树林间的缝隙，依稀可见山庄里灯火飘摇。
她身形轻巧而警惕地在夜色里游离，总算躲进了回廊。可是当她刚走过转角，只见脚下延伸的一条回廊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均是黑衣人的尸体。
檐外的雨星沫子溅进来，猩红猩红的。
那杀斗声就在不远，卫琬看了看脚下，随手捡起一把杀手用过的剑，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便快步往前走去。
这剑她还用不太习惯，可有总比没有强。
眼下可不是普通的斗殴，一剑下去要人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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