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娘呢?
这句话就如同魔咒一样,彻底把卫子规炸毛了啊。
他下意识就以为卫琬又要揪扯他的头髮,又扭躲又嚎叫:“乡下来的烂货,脏东西,快滚开!你敢揪我的头髮,我不会放过你的!”
徐氏一听就不得了了,当即尖声厉斥:“卫琬!你要是敢动我儿一根头髮,我会让你浑身毛都不剩!”
卫琬笑了笑,对卫子规道:“别紧张,我只是摸摸你的头。”
她的举动老夫人看得清清楚楚,确实只是摸卫子规的头。
看着卫子规,卫琬眼里有些兴味道:“被我一个乡下人摸头肯定让你觉得丢人,更别说我扯你头髮,要传出去,肯定丢脸丢到乡下去了。”
卫子规刚想跟徐氏和老夫人告她扯自己的头髮呢,一听这话,顿时闭上了嘴巴。
被一个乡下孽女欺负,那确实相当丢人!他是卫府的小少爷,怎么可能让人知道这么丢人的事!
届时,隻好愤愤然地对老夫人道:“祖母!快把这个孽女赶出去!”
这孙子是老夫人的命根子。
漪兰守在门口,见卫琬出来就跟着,依稀听房里徐氏在紧张地问:“儿子,她是不是扯你头髮了?你告诉娘,娘去扒光了她!”
卫子规不耐烦地违心道:“她哪里敢!”
卫琬离开后,就去药房里倒腾了一阵,药房里寻常的药材都有,对于她来说基本算是个小宝库了。
她磨了些药材成粉,又做成药片药丸方便携带。
卫子规好了以后,又活蹦乱跳了。
于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卫子规又往卫琬院子里去作妖了,把他一个七岁小孩应有的破坏力发挥到了极致。
卫琬回来,揭开被子一看,见床上蒙着几隻死乌鸦、死老鼠什么的。
她一脸淡然,漪兰倒是被吓得够呛。
次日,卫子规又拿了死动物跑到风晓院来准备往卫琬床上塞,结果在被窝里摸到了滑滑凉凉的东西。
掀开被子一看,居然是一条盘着的蛇,吓得小脸煞白,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回去后连病了两天。
徐氏登门来算帐。
卫琬诧异道:“近来也不知是怎么了,经常会有死物出现在我床上,没想到这次竟然是一条蛇。更不知弟弟进我房间掀我床被,是想作甚?不过幸好这次是弟弟先发现了,要是我看见了肯定得吓死。”
徐氏气得快原地爆炸,想找卫辞书和老夫人替卫子规做主,却也知道,卫子规不占理。
徐氏瞒着,可这件事依旧被老夫人知道了,老夫人心疼孙子之余,十分恼怒徐氏不管束卫子规的行为,让卫子规往后与徐氏分院住,另派人教导卫子规礼数。
搬到新院子去那天,卫子规哭得想到惨烈,嘴里骂着要把卫琬千刀万剐。
又过了几日,这天,漪兰被带到了徐氏和卫琼琚跟前。
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徐氏一道眼神,身边的婆子当即上前,左右开弓,往漪兰脸上打耳刮子,打得她直发懵。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漪兰颤颤地跪在了地上,额头贴着地面,瑟缩不已。
徐氏伸了伸脚尖过去,勾起漪兰的下巴,眼里厉色道:“我派你去卫琬身边,是让你跟着她作威作福的?!”
漪兰哭着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夫人明鉴,二小姐她行为十分诡异,奴婢实在难以捉摸……”
徐氏和卫琼琚对此也已经感觉到了,时隔五年,卫琬这次回来性情与从前大不一样。
原以为乡下的林婆子会好好打磨她,却没想到反倒把她磨得越发有棱角。
卫琼琚比较冷静,问道:“那你跟了卫琬这些日,可有发现了些什么?她平日里都有些什么习惯?”
漪兰仔细想了想,泪眼婆娑道:“二小姐每日行踪很简单,除了去老夫人那里,便是去药房倒腾。不过,她好像对她母亲挺在意的……”
“她母亲?”
“上次小少爷,骂了二小姐的娘……”
“这个贱人!”
徐氏怒骂,和卫琼琚和徐氏对视了一眼,心中便有了算计。
家里平静了几日。
卫辞书这阵子忙进忙出,每天都去打点应酬。
卫琬隐约从老夫人那里听到过一两句,好像是京中有人下来巡察。
能得行省一干官员如此重视,必定是来头不小。
清扫祠堂时,老夫人带着卫家后辈在祠堂里给先人敬香。
而卫琬却被徐氏以“卫家祠堂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入内”为由,拦在了祠堂外。
卫琬站在祠堂门外,一直没有离开。
这一次老夫人没有阻止徐氏。心底大概和徐氏一样认为,卫琬是不配登上这卫家祠堂的。
兴许也只有他卫家人认为这是一个神圣庄严的地方。
卫琬除了姓卫,在这卫家还剩下什么?卫家列祖列宗,谁稀罕来
', ' ')('上香。
她唯一想要祭的,不过是她亡母一人罢了。
从门框里看进去,依稀可见那祭台上整齐地排列着一樽樽的牌位,老夫人站在最前端,带头一丝不苟地敬香。
卫琬对着那背影扬声道:“难道我不该姓卫,为什么不能进祠堂?”
那背影没应她。
卫琬又铿锵有力道:“那我为什么要唤卫大人一声父亲,为什么又要唤你一声祖母?”
徐氏尖声斥责道:“卫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撒野?”
老夫人上完香才转过身来:“也罢,放她进来吧。”
再怎么,她现在也姓卫。
于是卫琬抬脚,抬着头平视着祠堂里的诸多牌位,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可是当她环视四周,最终眼神落在面前的一片祭台上,将上面陈列的牌位一樽一樽看下来,直到看到最后一樽牌位,上面都无一个写着“缪岚”字样。
卫琬再移了移眼神,从头到尾,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地寻找。
皆没有。
卫琬自打回卫家,处处温然平和,却没有哪一次如眼下这般,站在卫家的列祖列宗面前,那黑得幽邃的平寂的眼眸底下,渐渐溢开一股让人发闷的迫煞之气。
她回头直勾勾地看着老夫人:“我娘呢?”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