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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隐
我伏于大人脚下,向他谢罪。
曲大人叹口气道,“错不在公子。皇上要的女人,就算已不是清白之身,甚至是残花败柳,就算嫁为人妇也会抢去。只是我没想到皇上真会听信谣言接走小女。急于将小女嫁人也是那天宴会时突生意外,我心有余悸,怎么也不能安心。思忖着早点嫁掉早点放下好。后来城中谣言四起,我就知道大事不好,才那么急着绑了公子举办婚事。也望皇上念着荒诞妖言不足为信而且已出阁便作罢。没想到,唉,昏君呐。”
“大人,当时小生不知事情严重性,只想着勉强的姻缘只会毁了两个人的一生。大人的恩情小生一定要报,请大人不要拒绝,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要怎样,才能保住大人和小姐的性命?”
“公子愿意如此真是太好不过了。老夫确实有一事需要公子帮忙。”
我叩首一拜,“请大人告知。”
“小女在那边无依无靠,入宫只会吃尽苦头。老夫身有官职无法离开——要是可以我只想放下所有只要护得小女周全!但现在只能请公子代老夫保护小女。”
“小生定当尽心竭力。只是小生无门无路,不知如何去到天子脚跟下?”
“公子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
第二日曲大人带我拜访别的大人府上,虽不知何故,但我想应该是与他的计划有关。但曲大人昨日特意强调,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人,难道今天就要明目张胆的来走后门了?想来对他们,认识几位重臣贵人,安排一分半分闲职也是不难的。
曲大人昨日问我,“公子才情盛名颇丰,也许可以通过举贤纳才举荐,做个御书房文职。只是曲某官职不够,在皇上那儿说不上话,还得把你举荐给更有名的大人……”
“啊……那个,大人,其实我不会作诗……”
“……什么?你不是南城盛传的才华横溢,一表人才,世无双的翡玉公子吗?”
“有些东西也不是我想的……实不相瞒小生确实是浪得虚名,名不副实。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低。大人原谅我吧,人生在世,不得不装啊。
“那书画棋艺呢?”
“一般……”
“那琴艺音律呢?”
“不善……”
“那公子还不如女人,女人还可以选为宫女入宫。原本让小女嫁给你也是看中你才貌出众……公子你说说,你都会个啥?”
“原来在老家的时候学过一些医术,略懂皮毛……”
“好,好!不愧是我看中的女婿!老夫真是没有看走眼!”
“……”
此时我和大人正漫步在上官大人府上的花园中,假山荷池,僻静生幽,上官府宁静雅致,上官大人也是好品味——不像曲大人那么品味独特。下人礼数周到,遇见我和曲大人都要作揖福礼,一看便知大人平时管教有方,家规严明。可我就是感到不自在,估计是在曲大人府上呆久了,习惯了不受教化的家仆。曲小姐嫁到这种人家一定会疯掉吧。
上官大人有些琐事缠身,来谒见并没有见到。大人让管家带着我们先在府上参观,他随后就到。曲大人推辞说他们来来往往这么多年了不用管家带路,就带着我带后园转悠两圈,等大人忙完。曲大人一边领着我闲逛着一边跟我说,“等会儿你要入宫的事千万不要提,也别说到颐殊,我也不会询问殊儿情况。我们到这儿是另有目的。”
我虽疑惑,却也应承下来。曲大人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前几日在桃园,怕是尹大人已经起疑……我虽不能确定他是否有疑心,但尹辗这人是出了名的奸诈狡黠,心机颇重。”
“敢问大人,这尹辗是谁?”
“尹大人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但又不是朝廷重臣,只是皇帝宠他,什么都让他插手,渐渐权利越来越大,可以只手遮天。皇上不管事,有时候不理朝政,十分依赖他,臣子们都表示担忧,若有一天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就没有人压得了他了。”
“听起来很像宦官啊……”
“尹大人不是阉人。除御前侍卫,皇上心腹之外,还身兼‘花鸟官’一职,四处为皇上物色美女,你说皇上能不喜欢他吗?”
那他是被曲大人传染了眼疾还是皇上最近口味变重了?居然会对南城第一丑女曲小姐起疑……为什么所有事情感觉都不是我想的那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我心里不舒服。一路毛燥着到了别院。曲大人向我使使眼色,“这是上官家小姐,上官若清住的院儿。”
院里传来琴声,和着歌声。“小阁藏春,闲窗销昼,画堂无限深幽。篆香烧尽,日影下帘钩。手种江梅更好,又何必、临水登楼?无人到,寂寥恰似、何逊在杨州。从来,如韵胜,难堪雨藉,不耐风揉。更谁家横笛,吹动浓愁?莫恨香消玉减,须信道、扫迹难留。难言处,良窗淡月,疏影尚风流。”
声线动人,令人心醉。我正要问曲大人是带我来相亲的么?歌声忽
', ' ')('然戛然而止,连连的咳嗽声起。
我皱眉。上官大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唉呀,曲大人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哪儿的话,是曲某不请自来,多有打扰,还望大人见谅。”
上官大人又转向我,“这位是……”
“这位公子是我府上客人,就是最近南城有名的翡玉公子……”
“上官大人,”我抢过话头道,“上官小姐这样可是积疾多年,久病不愈?”
“正是,不知公子可有什么高见?”
“咳嗽频声音清亮,多为外感风热或痰热咳嗽;咳嗽声音清脆短促,为外感风燥或燥热咳嗽;晨起咳嗽,阵阵加剧,或食生冷后咳嗽加重,多为痰湿咳嗽;午后或傍晚咳嗽,声音清轻短促,多为阴虚咳嗽;夜间睡卧咳嗽加重,声音喘促少气,多为虚寒咳嗽。小姐久咳,应该是内伤咳嗽。内伤咳嗽,起病缓,病程长,发病多先有脏腑失调的症状,或肺与其他脏腑病症同时存在,多为虚证或虚中夹实之证。”
上官大人大惊,追问道,“公子可有治疗的良方?”
书倒是背得特别溜,话可不敢乱说,毕竟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郎中先生也特意嘱咐过,所以我觉得还是慎重一些为好。“小生可否求见小姐一面?”
上官若清住宅竹林环绕,花香清幽。不过极其阴湿,阳光不易照射进来。她就掩在满树绿叶枝下,自顾自地擦拭琴弦,有人走近来都不知道。
我也不便走近,就在离她五步远左右停下。端详她容貌,也是极好看的。上官小姐一直颇为神秘,不曾出府,人们也不知她长啥样。只是以讹传讹胡编乱造。今日得以一睹庐山真面目,说明我还是挺幸运的,别人都没这个机会。
她忽然抬起眸子来,我心下一惊,以为她要喝问,“谁在那儿,怎么进来的。”
但她只是看着我。四目相对,些许尴尬。不久她红了脸,我先崩不住了,噗嗤笑道,“刚才在外面听见小姐抚琴,歌声动听,就猜想一定是个美人。今日得以一见,果然惊为天人。小姐才气过人……”
“你笑什么?”她不满地嘟起嘴,甚是可爱。一定是跟我母亲一样这类赞美听多了,都无动于衷了。
“哦……覃某在想,要不是小姐久居深闺别院,这南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就要易主了。”
“油嘴滑舌。”虽然嗔怪着,脸却不自觉更红了。嘿,真是可爱。不过又转而忧愁起来,“反正我也不能出去,一辈子呆在这里算了。”
“大人就是来让我帮小姐看诊的。”我在她对面坐下,“如若不嫌弃可否让小生为小姐把把脉?”
为她号完脉,看完诊。我正在一心一意写药方,又考量到上官身体那么虚,这味药太烈,不行,撕了重来……她就站在莲池旁,手扶石头,叹口气道,“唉,我要是身体健康,就能进宫去了。助爹爹一臂之力,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我心下一沉。有的人千方百计不入皇宫,有的人想要入宫却只能抱憾。曲小姐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到达寝宫,被皇上看见失望之余而震怒,说不定马上将其打入冷宫,受尽欺负侮辱,羞辱凌虐……而这一切,本都不该她承受,仅仅因为样貌丑陋就要经受这些吗?上官哀叹自己不得自由犹如被囚禁,皇宫又何尝不是个大囚笼呢?关住人还是一生一世,永远不能出来。上官因为身体有疾抱怨不已,又有谁听见曲小姐的啜泣声了呢?又有谁问过她的意愿,听见她的心声了呢?不过因为她长相丑陋就觉得她的想法不重要,不重视她的人格,说到底,不过是政治阴谋的牺牲品……够了,我干嘛要想到曲小姐,干嘛要可怜她?明明上官若清更弱柳扶风惹人怜惜。
我摇摇头把曲颐殊从脑海中赶出去,向上官告辞。她小心翼翼问我以后是否还来,我笑着点头,这病一次两次并不能根治。她就笑了,笑得让人心神荡漾。
我把药方开给上官大人。曲大人对曲小姐还真是只字未提。回去的路上曲大人问我,“你们在房里都说了些什么,嗯?”
大人你的八卦属性暴露了……我道,“上官小姐病因不在肺上,咳嗽只是表象,症状之一,恐怕根源还是在……”
“臭小子谁问你这个了!”又挤眉弄眼道,“你们是不是那个那个了?”
大人你的猥琐本性也暴露了……我一击掌,“有啊!上官小姐可厉害了……”
“呸呸呸谁要听你瞎说,我告诉你,你可是我曲家的上门女婿,我跟上官都说清楚了,他要跟我抢人啊,没门,也不看看她女儿,连我女儿一半都比不上,哦不对,是万分之一!”
大人你是对你的女儿自信还是对你的眼睛自信,我很好奇你这盲目的自信是从何而来的,不如让小生也为您检查眼疾可否……
“曲大人真是非同凡响,眼光独到啊,哈哈,哈哈……”
颐殊
最近宁王府多了不少麻烦事。
前几日黛王妃闹脾气,遣散了一批侍婢。美名其曰节省府内用人开支。碍于黛王妃父亲是兵部的顾大人
', ' ')(',地位显赫,没人敢说什么。其余的几位虽不如黛妃出身显贵,但也不容小觑。
剩下的家丁侍女日子就不好过了。恰好我前几日跟宁大人说,让我留在府上这么久白吃白住真是不好意思,希望能够做点什么。宁大人就让我到宁王爷的府邸去,帮忙管管下人,安排一下内务什么的。正好,他们那儿那个管事的因为手脚不干净被打发回老家了。
我就从宁大人的西苑出来,到了王爷府。还是没有回得家去。
宁王爷的几房妻妾都比较厉害。谁叫宁王爷仪表堂堂,自幼封号享尽荣华富贵,虽然仰仗着他爹立下的汗马功劳换来的。谁家的大人都想把女儿嫁给他,谁家的姑娘都想嫁给他。迷煞万千偏偏还是个花花公子,到处招蜂引蝶,沾花惹草。时不时有女人找上门来,抱着孩子都是常事。
可想而知宁王府就不得安宁,不鸡飞狗跳都罢了,一吵起来没完没了的。三个女人一台戏,几个女人在一起难免争风吃醋勾心斗角。黛王妃发怒就是因为宁王爷改不掉的风流本性,连丫鬟婢女都招惹,更别说一些俏丽的侍婢了。
玦城在北边,气候比不得四季如春温暖潮湿的南城。我正洗着一堆衣服,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冻的手冰凉冰凉的。王爷府人手不够,好多事只能自己亲自动手。
黛王妃摇曳生姿地过来,扔了一堆衣服在我盆里,“把这些洗了。今天洗完。”
她不认识我,大概是把我当成了被她留下的容貌丑陋的侍女之一。要是以前,我早就把盆子掀了跟她干起来了。但是我现在不在曲府,已经不是曲家小姐了,也没人把我当小姐看待。我是谁啊,能屈能伸,不跟她一般见识。所以我只是在她转身的时候朝她挥拳头做做样子,没说什么。
不就是多洗两件衣服嘛。我宽慰自己,一边哼着歌儿一边使劲搓衣服,偶尔往冻的瑟瑟发抖的手上呵口气。
“轻一点,不知道我的衣服有多贵吗,西域国进贡的丝绸,罚你一年的月钱都不够赔的。”
忍住,不同她一般见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爹爹你看,你教我的我都还记着。只是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在这里好难受啊。
有时候晚上我会看着月亮发呆,想着爹爹在做什么。宁二爷就会突然冒出来吓我一跳,“又在发呆啊!”
他有时会过来看我,带了一壶好酒一些下酒菜,我就蹲在石椅上跟他唠嗑。八卦八卦他跟孙小姐有没有进展,到哪一步了。他说,“说好等我探完亲回去就跟孙大人提亲。她说会等我。不过我们还没有接触多少,以前都只是我单方面爱慕着人家,不知道她能不能从心底接受我。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会一直对她好,直到她愿意对我敞开心扉为止。”
我磕着瓜子,“我跟你说啊,这女人是很容易被感动的,她们有时候分不清感动和喜欢,以为对她好就是爱情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呢,又会被蒙蔽了双眼,看什么都是模棱两可的,有些外人一看明明白白的事,她就看不清。你看今天来找宁王爷的那个女人,在东苑门前大哭大叫,口口声声说王爷爱她,这是哪儿,这是王爷府!当然就被拖下去了。二爷我跟你说啊,你一定要对孙小姐一心一意,不能像你大哥一样朝三慕四,你说他长得再好看又怎样?还不如像你一样老老实实的,踏踏实实过日子……”
“行了,你对别人的事倒是看得很清楚。”他给我斟上一杯酒,“你呢?可曾有动心的郎君?”
“没有。”不假思索。
“那岂不是很可怜。身无所靠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无所靠。要是心都无法安定下来,四处漂泊才是真的孤独无依。长这么大连喜欢一个人都没有过吗?那你体会不到那种思念一个人思念成疾,食不知味夜不能寝,心绪都为他所系,喜怒哀乐都被他牵动着的感觉,还真是可惜。”
我怔怔地望着他,嘴边的瓜子都忘了嗑。以前好像是听谁说过类似的话,哦,奶娘的女儿,那个情窦初开整日思春的小女生,我还笑话她来着。
“那你每晚上看着月亮,除了爹爹以外还想着谁呢?”
他这一问倒是把我问懵了。没有喜欢的人连发呆都不知道该想谁。怎么办,要说奶娘吗……“放空自己不可以啊!”
他环顾四周,皱着眉头道,“你就住在下人住的地方?”
“很空啊。怎么样?”
他摇摇头,“不妥不妥,你毕竟是父亲府上的客人,也是曲家大小姐,这样安排有失妥帖。明天我就去跟王嫂说……”
“别,你别跟她说。不然她又得发火。我的工作量又得涨这么这么多,你知不知道。”
他看着我久久不语,“颐殊,真是委屈你了。今天我派下人去帮你打探,还没回来。你呢,还没有得到父亲的消息?”
他一说起这个我就涌上一阵泪意,我抱紧膝盖,呢喃道,“有时候,我在想,父亲是不是把我忘了。”
白日里二王妃抓小偷,命众人站作一排,我想溜,被抓回来,关我什么事啊。二王妃三喝五申,“今儿倒要教训教训手脚不干净
', ' ')('的。”这话分明是说给隔壁的黛王妃听的,“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们看着这王爷府看家守门的人少了,院儿也冷清了就觉得机会来了是吧?当初我就说不要把守院儿的裁掉,这下好了吧,丢了东西事儿大了……”
那厢正室踱着步子婀娜生姿地过来,“哟,妹妹可是在指责姐姐办事不利,考虑不周?偷了东西这还不好办,家规处置。”
一众侍女跪下身去连连磕头求饶,喊着不要啊不要啊请娘娘饶命啊。
“那好。谁拿的自己站出来,我就不罚你们所有人了。不说是吧,把手伸出来,每人五大板。”黛王妃拿着长木条巡视一圈,走到我面前,我犹疑了。要据理力争吗?亮出所谓不值一提的身份会有用吗,反而会被嫌弃“养一个闲人”赶出府去,当下还是卧薪尝胆有个心安理得住的地方的好……说服自己后才不情不愿地挽起袖子,把手伸出来。
“就这个最丑,说不定就是她偷的。多打两板子。”
这都行。我含泪忍痛挨了七板子,心想这两天干不了活了,但活计不会因此就少了。
“这前院别院都搜了,就剩姐姐的院子了呢……”
“怎么?你在怀疑我?”
“不敢不敢,但是怕姐姐身边的小丫头……那个倩碧前两天不是还夸我的项链好看吗?要是姐姐真没拿,侍女也清白,有什么好怕我搜的呢?还是姐姐在心虚什么?”
“让她搜!我看她今天能搜出什么幺蛾子来。”
……
后面我没看完。结局一般不难猜,一天要上演好几个来回,不是这个陷害那个,就是那个污蔑这个,套路至极。只是时不时要被拉起当个群演,躺个枪,当个垫背什么的。腻了,唉,换个剧本吧,我都看吐了。
宁二爷带了些药。我把纱布一头咬在嘴里往手上缠,他有些无奈地看我,“你这是何苦呢?受这种罪,老实站着挨打。”
“在兵部顾大人,礼部熊大人的女儿面前,我一个小小的边城小官的女儿算什么。反正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说了又有什么用,自讨没趣。”当初是我自己跟宁大人说不想当个闲人想找点事做,现在可怜巴巴的向他求救让我回去,我办不到。
他摇头,“真是固执。反正我劝不动你。我爹和我不可能时时护得你周全,你自己要明事理懂得明哲保身。我听说你不和其他侍女同住,她们都排挤你,自降身份,也不会好过一些。”
“自降身份……我求个心安理得。就说我有洁癖,没办法跟别人一起住。”
“……有洁癖还被别人说不洗脸不洗澡?”
“那我呼噜打得吓死人,吵得别人不能睡觉。”
“听说你在父亲府邸的时候就不要贴身侍女,什么都要亲力亲为。作为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不正常啊。”
“我嫌她身上有细菌,碰我的衣服我怕传染,我,我对下人过敏。”
他奇怪地左看右看审视着我身上脏兮兮旧堪堪的下人服。
“那我嫉妒她一个下人都比我好看,行了吧?”
他皱的眉头舒展开,笑着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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