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
“怪不好意思的。”
这是要打道回寒山了。裴眠雪将黑猫喊了上来。徒羡鱼捏碎传送符,虽说裴眠雪能带她回去,但她不想让这人太辛苦,而白逢君给了她往返两套传送符,不用白不用。
回到寒山时,山间正在落雪,天穹中堆满云,却也比魔渊明亮。徒羡鱼在魔渊附近待了几日,乍然回到正常环境,竟有些不习惯。
白逢君算到了他们此时归来,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脚边放着个火盆,手里捧着烤好的红薯。
“师父。”徒羡鱼松开裴眠雪的手,丢掉肩膀上的黑猫,走向亭中,主动招呼。
“回来啦?”白逢君打量她和裴眠雪几眼,露出笑容,“魔渊的情况我已知晓,你们回来就好,剩下的事,慢慢解决。”
这和裴眠雪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低低应了一声。
“这亭子……我记得原本没有吧?”徒羡鱼问。
他们此刻所在,是裴眠雪的道殿和徒羡鱼的漱琼阁中间的位置,徒羡鱼分心瞅着四周,没注意到白逢君意味深长的神情。
“总不能让为师冒着雪等你们吧。”白逢君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徒羡鱼便明白,这座亭子是他新搭起来的。
白逢君又换上严肃的表情:“在这里建一座亭子也挺好,可以替你们的见面节约一些时间。”
“啊?”
“你想啊,亭子修在正中央,你们一人走一半的距离,就能见上了。”白逢君连说带比划,“这里风景还好,近可观树,远可望山,闲时看云,忙碌起来……这可是为师来来回回走了三遍,选出的好位置。”
徒羡鱼:“……”
不用多问,白逢君铁定发现她和裴眠雪的事了。徒羡鱼红着脸退后半步,生出逃跑的念头。
“我的猫肯定想我了,我回去看看它,师父,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脚步飞快,走出一段路之后把跟在自己脚后的黑猫拎起,向着裴眠雪的方向掷去。
她在裴眠雪的指导下修行月余,身法轻盈脚步轻快,只在雪面上留下浅浅的痕迹,而雪一直下,没多久就将那一串脚印遮掩。
白逢君靠在椅中,目送她走远之后,惬意地将红薯掰成两半,对裴眠雪道:“怎么样,我说得不错吧?”
“嗯?”裴眠雪瞥了他一眼。
“你们俩,打算何时成婚?”白逢君吃这红薯肉哼笑说道。
裴眠雪垂眸又抬,轻声道:“已经成亲了。”
“咳、什么?”白逢君一口薯肉呛在喉咙里,旋即将红薯一扔,捂住胸口,做出痛苦的表情,“已经成亲了?在魔渊那鬼地方成的亲?我允了吗?我答应让她嫁给你了吗?我是你们的长辈,是你们的师父!你们问过我了吗!你们征求过我的意见了吗?”
“这事需要征求你的意见?”裴眠雪神色淡然。
白逢君愤愤道:“我那么大的一个徒弟,那么漂亮的一个徒弟,被一头不要脸的猪拱了!”
裴眠雪不为所动,转身抬手,象征性挥动两下:“走了,你慢慢默哀,不劳相送。”
“你这逆徒!”白逢君如市井小民发怒那般脱下鞋朝裴眠雪丢过去。不过这个举动之后,他不再装模作样,靠回椅中道:“回来,正事还没说完呢。”
“什么事?”裴眠雪驻足回身。
白逢君皱着眉问:“归渊对你的侵蚀就快过半,打算怎么解决?”
被问之人答道:“我打算把境界给破了。”
“境界越高,它对你的影响越大。”白逢君沉声提醒。
“反正压制不住了。”裴眠雪说得无所谓。
“然后呢?”
“破镜之后,我有八成把握杀了那个疯子。”
“剩下二成呢?”
“你不是在吗?”
白逢君:“……”
白逢君拉起脸:“再然后呢?”
裴眠雪笑了一下:“把徒羡鱼留下来。”
“徒羡鱼?”白逢君对这名字感到陌生,但也生出某些猜测。
“她真正的名字。”裴眠雪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果然不是真正的沈惊枝。”白逢君摸着下颌点头,然后又摇头,“可说来说去,你还是没说要如何解决自己体内的污染。”
“就这样。”裴眠雪宽大的袖摆在飞雪里起落,声音带着不以为意的笑。
“什么意思?”白逢君拧起眉。
裴眠雪手背的皮肤底下有东西隆了起来,游移到被衣袖遮挡住的手臂上,再爬至颈间,窜到脸庞。
他又是一笑:“我如果恢复正常,她就要走了。”
漱琼阁。
阵法让这栋小楼在冬日里暖如春,徒羡鱼脱掉厚实的袄子,换上一条轻便的裙子,在寝屋找到自己的小猫。
这几日是白逢君在喂猫,也不知他给它吃了多少,竟胖了一圈,看上去圆滚滚肉乎乎。有那两人的存在,系统关着机。徒羡鱼在半空中拉出执行者的虚拟面板,强行将它唤醒。
雪白幼猫的眼神由无辜好奇变得严肃。徒羡鱼把它捞出窝,盘膝坐到床上,再把它放到腿上,说道:“裴眠雪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你以后不用一见到他就关机了。”
猫脸上浮现出骇然之情,系统不可置信地道:“你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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