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如说我会让所有人都羞愧到无地自容。”裴眠雪哼笑说道。
徒羡鱼竖起右手食指反驳::“十多岁的少年人不会的,他们会充满干劲儿,觉得自己就是下一个你。”
裴眠雪依旧不肯透露自己的年岁。
徒羡鱼也不再问,这人的“履历”很清晰,只要去查查他进归渊在哪一年,就能算出具体岁数了。
不过徒羡鱼又有了新的问题:“在寒江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去杀那只三眼蛇妖?”
“我在找一个疯掉的半神,那里出现过它的气息。”裴眠雪道。
“疯掉的半神?”徒羡鱼神情更是好奇。
可裴眠雪仅是重复一遍她的话,用肯定的语气:“嗯,疯掉的半神。”
“说了跟没说。”徒羡鱼嘀咕道。
她仍坐在门槛上,答应了搬去天岁峰,却没半点要收拾东西的打算。裴眠雪瞥她一眼,向着屋内看去:“要我帮你收拾吗?”
言语间,他还有起身的打算。
徒羡鱼忙把他按住:“你坐着就好,我自己去。”
徒羡鱼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东西却是添置得多。她打算把这院子里所有属于她的都搬走,却被裴眠雪嫌弃了一番。
故而她最终带走的,只有自己的衣物,睡惯了的被褥,常翻的书册,以及喜欢的摆件,锅碗瓢盆等物全都留给下一位住客。
她被裴眠雪带着,片刻功夫便至天岁峰。
裴眠雪安排了一栋小楼给她,名唤漱琼阁,门口有几棵修剪得极漂亮的树。她见过数面的小剑童候在门口,白逢君等在楼内摇椅中。
徒羡鱼在小剑童的带领下走进漱琼阁,裴眠雪懒懒散散跟在最后。
这楼阁布置得雅致,细颈瓷瓶、圆腹石盆,盆中栽种怪松,清丽书法、丹青挂画,东窗外正盛开梅花。
“小徒你总算来了。”白逢君在厅堂正中的摇椅里,他身形瘦小,瘫得很有姿态,整个人陷在椅中,几乎要融为一体。
“师父。”徒羡鱼眼角抽了抽,上前向他见礼。
白逢君振臂一挥:“这下好了,咱们就可以在大屋子里打麻将了。”
徒羡鱼想起裴眠雪批评她不务正业,心道其实最沉迷麻将的人是这家伙吧?
“上楼看看。”裴眠雪轻轻碰了一下徒羡鱼肩膀。
“楼上有几间房啊?”徒羡鱼仰起脑袋。
裴眠雪走去徒羡鱼身前,领着人走上楼梯:“看过不就知道了。”
白逢君叫住跟在两人之后的花童:“小童,你留下陪我。”
楼上唯两间房,一间书房,一间卧房,都极宽敞,陈设一应俱全。徒羡鱼把自己的东西摆出来,推开卧房窗户,向外望去。
白雪覆青松,一眼望去山色茫茫,唯有数重屋檐翻出鸦色。
“那是你的道殿?”徒羡鱼指着那处问裴眠雪。
“嗯。”裴眠雪倚着门,连眼都未抬便给出答案。
“离得好像不远。”徒羡鱼估算着距离,回头对裴眠雪一笑,“如果中间再修几栋房屋,我就能从屋顶上走过去了。”
“你就不能好好走?”裴眠雪语气似有点儿嫌弃,说完又嗤的笑了声。
徒羡鱼把东西放好,在卧房里转了两圈,回到楼下厅中。
花童在白逢君身后替他推摇椅,徒羡鱼四下看看,道:“但有一个问题,这里离膳堂好远。”
“这的确是个问题。”白逢君摸着下颌,若有所思,“小眠子啊,是时候扩充天岁峰上的人手了。”
裴眠雪已坐去了主榻,闻言向花童一瞥:“你去办。”
“是,峰主。”花童立马应下。
花童离开漱琼阁。
没人推摇椅,白逢君跳到地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为了庆祝小徒的乔迁之喜,今日就由为师亲自——去山下带一桌席面回来。”后半句话,顿了起码四五息才说。
“……还真是有劳师父了。”徒羡鱼忍住扶额的动作。
白逢君也离去,偌大楼阁内唯余徒羡鱼和裴眠雪二人。
徒羡鱼将屋中的摆件一一瞧过,亦去到主榻前,在另一侧坐下,问裴眠雪:“你是要让花童在天岁峰上弄个膳堂吗?”
主榻中央有一张小桌,裴眠雪往桌上摆了一盘棋,一边落子一边回答:“他应该会这样做。”
徒羡鱼慢慢趴到桌上,把黑子棋篓捞过来,小声说:“就因为我要吃饭,你就让人修个膳堂,你对我是不是好得太浮夸了。”
“他一直希望天岁峰能像青华峰那样开个膳堂。”裴眠雪轻轻挑眉,“你的作用,是让我给了他一个理由。”
“柱柱啊,你这个借口找得很不好。”徒羡鱼弯眼笑起来,下巴尖儿抵着桌案,脑袋左右摇晃。
裴眠雪对上这人带笑的眼睛。
而徒羡鱼把黑子棋篓拿到自己这一侧后,又向白子棋篓伸手。她将两个棋篓都抱在怀里,眼睛一瞪,表情凶恶:“你的棋子在我手上,交出我的猫,我才会把它们还给你。”
“你认为我只有这一副棋?”裴眠雪好笑地看着她,然后朝东窗扬起下颌,“应该在道殿里,自己去找。”
徒羡鱼登时放下两个棋篓,一溜小跑出了漱琼阁。
裴眠雪在附近,系统不会开机。徒羡鱼在道殿里找了半个时辰,才从一张罗汉榻底下把自己的猫给拎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