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月怕碰到伤口叫他疼痛,从他手下脱开,步遥却以为他是害羞了,忙把手从他身上拿回,怕他难堪,还将脸转向另一边去。
他现在需得小心翼翼些,知他脸皮薄、好脸面,他便不再做那些让他不自在的动作,也少说那些逗他的话了。
水在船下缓缓流动,折月玩了会儿水有些累了,昨夜睡得迟,不免困意上来,眼皮快要贴在一起。
折月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叫他靠上来。折月确实需要有个依靠好好休息一会了。
他掀开他肩头的衣物,查看了伤势,挑了个皮肉完好的地方,便将头靠了上去。
滚烫的身子在风中吹了许久,也凉了些许,虽然还是有些烫脸,折月也顾不上了。
凉风自脸上吹过,降了些燥热,折月很快便熟睡下去。
步遥歪着头看着他熟睡的样子,他的脸颊因为热的缘故烧得红了,像个煮过的红薯,粉粉嫩嫩让人想要啃上一口。
步遥听着他的呼吸在耳边回荡,正如那年小小一只桃花仙在他身旁睡熟的样子。
他和阿夭总也相像,不只是说话时的语气,还有那股子天生的倔脾气,每每叫他哭笑不得,想将他揉进心里,化成他的心头肉、心尖尖。
步遥低头吻了他一下,脸上微微泛起笑意。
自平城起这一个多月来,他先是嬉皮笑脸缠着他耍赖,再是全心全意护他安宁,折月对他的态度也从讨厌嫌恶,到今日的亲近喜欢,步遥好像做了个梦似的。
与他相遇起,他的心眼便也小了,他承认他是笨拙的,分离三百余年,早忘了该如何去爱一个人了。
占有欲叫他作怪,报复心让他想要即刻叫他补偿亏欠,偿还他的全部。
他也会犯傻,也会钻牛角尖,失去阿夭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他也要在他身上一个吻一个吻地讨回来。
他想要让他记住他,想要重新进入他的生命里。
将他的双腿掰成一字也好,水池沐浴那回也罢,还是在宫殿里他压在他身上那回也好,都是步遥在满足他那点报复的小心思。
报复他留他一人无欢百载,报复他擅作主张叫他悔恨,报复他说过一生,却不肯陪他一世。
三百年日月,三百年沧海,他也苦了三百年……所幸上天尚有仁慈,未叫他独活一世。
步遥轻轻抚着他的脑袋,折月许是睡得太沉,又或是近日太过劳心,他竟轻轻打起呼噜,像只小奶猫,酥得他心里痒痒。
步遥便又亲吻几下,才任他酣睡。
小船沿着河道摇摇晃晃向前驶去,折月一睡便是好久,步遥也有些心乏,头靠在他的脑袋上,也小憩了一会儿。
不过他又被疼醒了。
伤口恶化的速度远比他想象得快,出来这许久,皮肉上的细纹裂开更大的口子,不止是脓水,还有血液渗了出来。
他的薄衫便晕开一个个红印子,像是落了一身的花瓣。
外伤牵动内伤,转生术厉害的地方可不只是千疮百孔而已,还有因此而起的内伤,也是要命的。
前两日外伤尚不严重,内伤便没显出来,如今伤势恶化,腹内便也一处处刺痛起来。
转生术是救人之术,也是杀人之术,随着时间的推移,步遥周身大大小小的穴位都会一一爆破,与外伤一起,叫他皮开肉绽。
花苡的伤势有冥灵珠护力,伤愈之时便提前数日,步遥伤势发作的时间便也同时缩短。
穴位已有爆破的势头,外伤也在溃烂下去,接下去一两日他怕是只能躺在床上。
若是命好,捡回一命,若是稍有差池,便只能是具尸体。
喉头泛起一阵呕欲,步遥将脑袋往船的外侧移了移,立时一口鲜血喷洒在水面上,晕散成醒目的一团。
步遥擦去嘴角的血痕,施了个术法将衣上的血迹也隐了去,简单调息,将伤痛压下去一些,也让面色好看了一点。
他知道大劫将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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