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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重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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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剧烈,意识却越发清晰,夜寂挣扎着睁开双眼。

“阿哲,你可在忘川河畔等本座?想来也不会了吧,本座欺你负你,你可还愿与吾相见?”一向嚣张任性的邪教主上,此时也害怕担心非常。

心中迷茫,入眼的,却是前世自己熟悉的寝殿,一时物是人非,竟呆愣许久……

“主上醒了,奴婢去叫冥阁。”一婢女面露惊喜,诚惶诚恐。

“竟还是主上,莫不是,重生了。”心中却十分疑惑,暗想,这鬼神之说,竟真有此事吗?

“不必,本座有些糊涂了,今儿什么年月?”若是吾重生,那人会不会,也还活着。

“今儿是月寅十四年七月初一啊,主上许是病的太久,有些不舒服吧”婢女奇怪嗔到。

“已是月寅十四年,终是来不及了,那人已被自己误会,入影阁两年了。”不禁蹙眉暗想。

“不过,好在,那人没死,吾亦没死,或许,还来得及。必须立刻知那人动向状态。”如是想着,倒也释怀许多。

“嗯,影卫皆用代号,自己未曾关注,甚至不知,他现今是何职位,影阁向来神秘,这婢女,自是不知的。”心中愧疚自嘲。

“嗯,本座无事,难得清净,你且下去,不必传唤任何人。”淡淡吩咐。

“是,奴婢告退”虽不解,却也不再多言。

“影卫何在?”婢女退下,夜寂方才随意传唤,却不知,那榻上的手,微不可查的颤抖不已。

“属下在。”一黑的身影,无声无息,跪伏于榻前。

“不是他。”心中暗暗失望。

“嗯,两年前本座亲自送去阁中的那人,现今在影阁如何?”语气中,竟不难听出一丝紧张与急切。

“回主上,影二已出完任务归来,此次领完罚,便可晋升为影一。”地上黑影不急不缓恭敬回道。

可床榻上那人,身子却不禁晃了晃,语气也立刻上提。

“什么领罚,现在何处?快引本座前去。”说完,强撑着身子起身,急急向屋外走去……

由不得多想,夜寂只知踉踉跄跄向前跑去,一时急火攻心,竟喉咙间一股腥甜,又被生生咽下,强催内力前往刑堂,却被一恭敬声音淡淡阻拦。

“主上,影二当在影阁密室,影卫不入教内刑堂。”那黑影虽语气平淡,可也当知主前多言实属大忌,好在如今夜寂哪里会想那些,略一点头,兀自离开。影卫当即跟上,心中却暗暗自嘲。

“坏了规矩,怕影一之后,密室里当是自己了吧,本已是冷面冷心之人,却终究觉得,那人,总归与吾等,是不同的吧。”?

入影阁寻密室时,夜寂已是身形不稳,几乎站不住,却被入耳的刑具着肉之声逼得清醒些许,向前寻去。

寻到影阁最深处,终寻到了那心心念念的心尖之人,可入眼之情景,终是令强撑到现在的夜寂颓然倒下,一声气若游丝的“住手”伴着鲜血吐出,阴暗潮湿之地几处火把衬得更加冷寂嗜血,这影阁密室,竟是连个刑床都无,只有带血的木桩,和已是磨的锃亮的锁链。

而修哲此时,正倚着木桩,他身后所受之刑,已非皮鞭烙铁,竟是烧红了的粗针刺入小腿,那针已入大半,已不知现已入了几枚钢针。夜寂本是强撑到此时,如今这般情形,一时急火攻心,自是颓然倒下,好在,影主内力深厚,即便是主上呢喃,也当即停了手。

“不解亦要服从,这影阁,是主上的影阁,主上就是规矩。”影主身体力行,自是服从命令,前去夜寂身边,内力传入,亲扶主上入座,夜寂却强行甩开,移至那人身旁,搂在怀中,仿佛失而复得了什么珍宝……

“真好,是有温度的。是活着的。修哲,你怎能,把自己弄得这么糟?你生来,便是令本座心疼的吗?也是,你这次,本就是要本座还债的。”心中百转千回,眼神亦是万指柔肠。

那人一袭黑衣已被血迹浸透,唯有眉眼依旧如画,明眉亮眸,睫毛轻颤,受刑失神的眼逐渐聚焦,呢喃出一声“主上,好疼。”软糯的声音过后便是昏厥后的苍白的小脸儿。

这一声呢喃,竟将历经世事波澜不惊的教主生生逼出几滴清泪,不顾身子,将人护在怀中,内心早已柔情似水。

“阿哲莫怕,本座在你身边。”轻声细语的语气竟是从未有过。也早已顾不得周围身处环境和众人,只知将怀中那人护紧,从此为他遮风挡雨,令他再不经分毫伤害。只留下众人内心波澜起伏和一身虽已站立艰难却依旧异常伟岸的背影……

唯影主目光深邃,果然,影阁,岂会是那人的容身之处呢?

一路回到寝殿,将那人轻轻放至榻上,望着那人轻颤的睫毛和紧锁的眉头,心中便辛酸万分,本是美好至极的人,如今却因为自己落魄如此。“来人,将玄冥给本座叫来,一刻钟之内,本座要见到人。”话语似乎与平常无异,却没来由的令人觉得十万火急,不出一刻钟,玄冥已匆匆赶来,说这玄冥,也是碧落教风云人物,此人出自玄门,世代直属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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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善医理,这样的人,本应无牵无挂,妙手回春,可这人却生性放浪,随意不羁,这人与教主是发小,于教主而言,绝对是心腹,教中也唯有教主能吩咐与他,此时被教主扰了清梦,也是万分不乐意。

“主上好大的火气,一刻钟,主上可还满意?”人未见声已先到,进屋望见榻上躺着那人,已是怒气不见,满脸戏谑。

“早闻主上只身入影阁,寻密室,阻行刑,英雄救美只留背影啊,啧啧,这流言,倒也不全假啊?”

“莫再多言,快看看他。”也不顾那人阴损嘲讽,只淡淡吩咐。

玄冥也不多言,只撇撇嘴,伸手探上那人手腕,收起之前的戏谑,此时,眉头渐渐紧锁。

“如何?”倒也不再掩饰急切。

“这次晕倒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失血过多,又看见他心心念念的主上,执念突断罢了,一时也死不了。”

“执念突断,自己,竟还是那人的,执念吗?”夜寂抿抿嘴,也不言语。

“还有些状况,倒也不耽误你用,要听吗?”

夜寂不禁蹙眉剜了那人一眼。

“当日之事,本座已后悔至极,你即明白,何必如此,明日,本座便昭告天下,许他生生世世。”

“不可!教主当真觉得,那是对他好?”伴着那人疑惑目光玄冥扶额,无奈开口解释。

“他现在不过影卫,命如蝼蚁,伴你身侧,如何不自怨自艾,再者,当日陷害离间你二人的奸人未除,你如此,莫不是令他成为众矢之的,你要许给他的,是家破人亡吗?”

夜寂无言低眉思索,凡事杀伐决断的主上,此时竟手足无措的如孩子一般,迷茫发问。

“那本座,该当如何?”

于夜寂的天生上位者不同,玄冥没有武功,常年行医,最识人心,此刻也不多提,便明明白白的知晓主上这便是后悔了,况且玄冥看得明白,若说主上动过真心,也便只有对这少年。况且影亦水对这少年颇为在意,便是为了影亦水,也是该提点的。便耐心解释。

“主上要先不告知他实情,也不得昭告天下,您当与他一同查奸细,破阴谋,使他深受敬重,令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待一切安定后,与他共同俯瞰这繁华。”

夜寂呆愣点头,表情,竟是要好好消化。

“既如此,听听你家小孩儿是如何作死的吧”玄冥痞笑,娓娓道来。

“他入影阁两年升至影一,除拼命训练外,自是用了些手段,他当年为你脱宗族,废去一身修门武功,身子本就弱,入影阁后,却偏偏选了最毒辣的功夫,从他这身子看,他这两年从未好好吃过饭,出任务受刑罚,从未认真上过药。甚至,他为了不受鞭刑耽误出任务,基本上,都是主动在受针刑。”看夜寂表情越发凝重,也淡淡开口。

“不过这终究还可调息。”

在那人稍加惊喜之时,又冷冷打断。

“但难办的是,这两年,他一直在给自己用药。”提到这事,向来随意的玄冥也是表情凝重。

“许是怕耽误出任务,许是为了扛刑,也或许,是不想连在你身边做个影卫的机会都没有,他给自己配了镇痛提神之药,如此,便能解释为何他出任务从未失手,却钢针遍身,亦精力充沛。可长此以往,许会五感尽失,骨骼破碎。”

“此,可能医治?”夜寂听完,已是重心不稳,颓然倒下。

“银针可取出,身子可慢调,至于那药,修门最善毒,若不知药之成分,吾无能为力,便是知,也并无十分把握,且此药上瘾,要断亦难。好在他只入阁两年,或许情况能好些。主上怕是得渐渐让他心安。”说着,从床榻那人怀中掏出一本书页泛黄的旧本。

“这……”夜寂不可置信的抬头!

“主上该庆幸,这影阁禁术他刚偷来,并未来得及习便等的您回心转意。”玄冥一字一句,句句皆戳夜寂心扉。

“行了,您已知道,我便先行离开,另外,我自知那是你心尖上之人,且你心存愧疚,可主上要记得,孩子,该管就管,该揍就揍,惯不得。”说完,似乎心情极好,大步流星向前迈去。

这碧落教,从此以后,要更有趣了呢……

夜寂久久无语,凝视床上那人,脑中浮现着玄冥之前说的那些话,似乎,任何一个对修哲稍加关心的人,都比自己对他更好,而且,也都比自己会对他好,本已决定再不让他受任何委屈,可如今这般境地,又千言万语不能讲与他听。一向杀伐决断的主上,此时亦是纠结懊恼得几近崩溃,而一想起他这些年受的苦,如此那般对待自己,与其说是怕极了在自己身边再无分毫位置,倒不如说,已是心灰意冷,麻痹自身,让自己再不会有机会再给他希望,却又令他绝望吧。

“阿哲,本座若放手,你会不会,比现在要好上太多。”正思索着,床上那人睫毛轻颤,双眸微睁。

修哲转醒,“这次,倒没有曾经那般折腾,这意志力却是越发退化,记忆里,自己奉命暗杀云庄满门,却留了那人身边的影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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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命,那影卫,太像他自己,本应是在受刑,那现在,这……”

修哲环顾四周,脑中嗡的一声,眼神立刻清明,无论如何,绝对忘不了这间屋子,和这间屋子的主人,以及,那人曾经对自己的好和那事之后的失望和绝情……猛然坐起,正对上那人望着自己的目光,许是修哲此时惊讶太过,竟未觉察到那人的目光柔情似水,比几年前看向自己的痴情更甚。

“属下参见主上。”到底是两年的狠辣训练依然刻在心里,此时,亦是焦虑大过惊讶。久久得不到回复,他大着胆子抬眼望了望那人,心中踌躇,下下决心,开口解释

“属下……不知为何在主上房中,污了主上的眼,属下自去领罚”

说着,便要下床,却被一张大手牢牢扣住。

“躺着别动,是本座带你回来的。”夜寂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解释什么,终是,不知如何是好。

“是,属下领命”即是那人的吩咐,那犯上受罚倒也无妨,能多陪那人呆一会,也是好的。如此,倒也不再纠结,痴痴的望着那人。

“你最近,身子可好?”

“属下身子向来极好。”

“你,可恨本座?”试探犹疑,却依旧发问。

“属下怎会呢”回答的,是一声轻轻的呢喃。

“当真?”竟是有些喜出望外。

“属下不会向主上说谎的。”抿抿嘴,淡淡说道。

夜寂一时千思万绪涌上心头,历经两世,他追悔不已,他却初心未改。修哲,本座问过你了,既然如此,便再也没机会离开。他此时身份低微,有不可突然转变吓到他,便思来想去,想了个符合自己“人设”的法子。

“以后不必去刑堂受责了,日后你这身子,本座说了算。”虽不能与他开诚布公,但至少亦不会让他再次任人欺凌。

“属下明白了。”修哲猛然抬头,眸中甚至已沾水雾,心中却暗暗自嘲。

“修哲啊修哲,你痴傻了不成,那人早视你如草芥,方才给你些温存,竟是让你连影卫都没得做,怕以后,自己,便是娈宠了吧,曾经那人许你盛世繁华,如今拖着这残破不堪的身子,还能让那人用到几时?”

夜寂望着那人失神的眼睛和苍白的唇上那稍加弯曲的弧度,更是羞悔不已。

“刚刚不还说,不会恨了本座吗,为何让你在身边,却绝望至此。”心中无奈,却也不知如何。

“你先歇着,本座出去透透气,你,切不可自伤,本座……”那句本座会心疼生生憋了回去,别扭的讲到“既已留在本座身边了,身子便留着给本座用吧”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他怕了,怕极了那人再出现丝毫他不想看见的难过不愿的神情,也就没看见,他说完那句自己觉得放心的话时,那人,竟瞬间生生咬破了嘴唇。而夜寂,只在走远后听见一声呢喃般的“属下遵命”破碎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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