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新国家成立,宋维钧总算是熬出头了,军长的位置保住了,一家人再也不用战战兢兢、担惊受怕了。
宋维钧已过了不惑之年,年岁已大,少了以往的唯我独尊,做事越发稳重,清初笑骂他老谋深算。
宋老太太岁数越大,越操心宋治平的婚事,宋治平不是没有中意的人选,他和一位苏小姐于美国相识,后因回国分开,两人一直有联系,只可惜苏小姐是香港人,她的家人极其反对她远嫁的婚事,两人一拖再拖,已有五六年之余。
苏小姐的家人见女儿心意已决,年纪也是越拖越大,逼不得已点了头。
见岳父岳父终于点了头,宋治平当然不敢怠慢,先是千里迢迢跑去香港提亲,又亲力亲为的安排婚礼事宜,岳父岳母来北城一事也安排的体贴入微,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岳父大人在婚礼上放心的把女儿交给了他。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治平结婚后没多久,宋老夫人一向硬朗的身子骨突然不行了,宋维钧以最快的速度把老人送到医院,昼夜不分的陪在宋老夫人身边。
“卿之呀,娘也累了,治平结婚前,我总是梦见你爹、你大哥,想来我也是到日子了。”
“娘,你别瞎说,日子还长着呢。”
宋老夫人虚弱的笑了笑,“你大哥刚刚离世那会儿,日子过得真苦呀,治平年幼,你也不在身边,后来你回来了,你也上了战场,我那个担心呀,总怕你也和你爹、你大哥一样,死在战场上。”回想起那段时光,宋老夫人老泪纵横。
宋维钧死死咬牙,才没让眼泪留下来,拿手帕为老人擦去眼角的泪水,“娘,你快别说了。”
“这里就你们小两口,我想和你们说说话。”
宋维钧拿袖子抹了把脸,“娘,我不拦着你,你说吧。”
“娘知道你不容易,生意做得好好的,突然叫你回来上战场,我那时就想,只要你能活着,我什么都依你,不拦着你鬼混、纳妾,谁知道你竟生生抢了一个媳妇来,人家姑娘都看不上你,你还非要娶人家。”
宋老夫人越说越来劲,让宋维钧扶她起来,老夫人握住清初的手,“我那时以为他又是一时兴起,未曾想竟动了真情,不过也好,有了你,他终于不再去祸害别的姑娘了。”
说到这,老夫人眼里满是歉意,“清初,我也是女人,我明白你的不情愿,但我这个当娘的还是自私的护着自己的儿子,想让他开心顺遂。我们娘俩儿这辈子欠你的,这辈子若还不完,下辈子再接着还......”
清初忍不住落了泪,“娘,您别说这种话,您和卿之待我都很好......”
晚上,宋家的儿女都来了,守在老夫人身边,治平告诉她他爱人怀孕了,老夫人连说好,她一直盼着四世同堂呢!
宋老夫人没能等到四世同堂,许是下午的回光返照一刻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在后半夜里去了,走的安静祥和。
宋老夫人的葬礼办得低调简朴,宋治平跪在宋维钧的旁边,“二叔,事到如今我才明白一个道理,就是有再多的钱,人也总不能如意。”宋治平缓缓地烧着纸钱,“从前钱庄里有的是银子,也买不回我娘的命,现如今银行里有的是票子,也留不住奶奶的命。父母去,只剩归途。”
“治平,别想太多,你还有二叔。”
治平点点头,“谢谢你,叔父。”
宋维钧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