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段致恒给每个人的印象都很好, 江尘音承认,她也这么觉得。
在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称赞这个男人以后,她在闲暇时会想起这件事情。
当初的孟易安对她而言是足够好的,事业有成, 性情稳重,品德良好,况且他还并非只顾事业的大男子主义者。而现在的段致恒比起孟易安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孟易安不能做到的, 段致恒却能办到。
不急不躁,没有露出一丁点的压迫感,相处起来很舒服。
这个男人不止合适交朋友,也合适发展恋情。
即使亲人和朋友们都在隐隐地期盼着, 但江尘音没有办法因为“合适”这个理由而打破自己的坚持, 起码现在不能。
周末过后回到市里, 周一晚上她锻炼完以后披了件衣服回房,薄暮雨在桌边专心致志地打字, 侧脸精致且细白如脂。
江尘音弯起眉眼, 倒了杯水走到她身边, 轻声道:“你从吃完饭就工作到现在,该洗澡休息了。”
薄暮雨停下打字的动作, 转头接她递来的水:“音姨,你锻炼完了?”
“嗯, 我准备去洗澡, 你也是时候把电脑关掉了。”江尘音不自觉地去摸她的发顶, 细软的发丝让她一时不舍。
薄暮雨不敢抬头看她,低头默默地喝着水,想要让水把她堵在喉咙里的话都冲回肚子里去。
她想问这几天段致恒有没有找江尘音,有没有去老宅拜访江爷爷和江奶奶,王奶奶有没有给他做他喜欢吃的菜。她不是想了解段致恒,而是想知道他跟江尘音有没有发展成朋友,江爷爷和江奶奶有没有更加喜欢他。
这些薄暮雨都想知道,特别是在发现段致恒是一个真正温和的人以后,她想知道江尘音究竟有没有被吸引。
这几个周她只要跟着江尘音回江家老宅,基本上都会碰到段致恒,他客气周到,她便抱了些探究的心思。
这个男人比孟易安优秀得多,这就是她那危机感的由来。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江尘音的声音从迷雾中穿透进来:“很口渴么?要不要再喝一杯?”
薄暮雨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杯子里的水都喝掉了,赶紧摇头,把杯子放到桌上:“不喝了,我是刚才一直没顾得上喝水才这么口渴的。”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江尘音微微弯腰下去对她笑。
薄暮雨还是摇头,面色冷凝,目光犹疑。
“那我先去洗澡了。”江尘音说着就直起身子要走。
“音姨!”薄暮雨拉住她的手腕,用力抿了抿唇,抬头问:“你跟段导已经是朋友了么?他最近总是去江爷爷和江奶奶那里。”
江尘音沉默了一下,回答道:“算是吧。”
薄暮雨心头一震,站起来追问道:“你们从现在开始见面的机会是不是会越来越多?他如果有别的想法,你会接受么?”
她整个人都绷得很紧,仿佛已经站在了悬崖峭壁上,而江尘音的答案就是在决定她此刻的生死。是奋力一推还是沧海浮木,全都在眼前这个人的言语里。
她问得直接,江尘音不得不对上她的视线,面色复杂道:“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我暂时不能给你答案。”
一阵冰寒侵袭了薄暮雨的心脏,几乎要扑灭她内心那一盏小小的烛火。
她松开江尘音的手,音色平静却比往时轻了许多:“音姨,你去洗澡吧。”
江尘音没有走动,顿了顿以后问:“暮雨,你觉得段导怎么样?”
薄暮雨凝望着她:“我不知道。”
目前来说段致恒留给薄暮雨的印象都很不错,可她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跟江尘音说这个男人很好,很合适。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夸赞另一个有可能会在从她心口剜去一块肉的人,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薄暮雨做不到,也无力做到。
可就在她们这你一句我一句的“我不知道”以后,两个人虽然靠得很近,却似乎突然在她们之间出现了一条鸿沟。两个人各怀心思,谁也跨不过去,也同样地一时之间察觉不到。
“好了,我去洗澡。”江尘音笑了一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休息一会儿就去洗澡,明天还要上班。”
“嗯,我去给你拿睡裙。”薄暮雨低低地回答,转身往衣柜走。
江尘音深深地凝视她的背影,对这样的日子生出的不舍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复刻。
深夜,江尘音浅眠不久后终于妥协,睁开双眸在满室漆黑中心绪不宁。
她伸手去打开床头灯,身边睡得正香的薄暮雨因为她的动作而攥紧了她的睡裙。
“音姨……音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