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薄暮雨把手伸进她的手心, 江尘音手掌一握便将薄暮雨拉起来要走,一眼都不再多看邵夫人。
邵夫人腿都在发抖,她赶紧四下一看,咖啡厅里除了她们三个之外已经没有了客人, 就连店长都没了踪影,大门紧闭着。
她突然醒过神来,什么客人?这根本就是江尘音的地盘!
“站住!”邵夫人撑着桌子站起来,脸色从惊恐变为愤怒, 变了又变,之后指着转回来的江尘音厉声道:“姓江的,你算计我?你把我引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我知道我姓江,你不用喊这么大声。”江尘音冷着神色道, “这家店是我的没错, 但你今天就算在别的地方, 结果也一样。”
她说完话以后转头看一直安静的薄暮雨,把语气放轻了问:“你给她钱了?”
“没有。”薄暮雨紧了紧被她牵着的手, 另一只手抱住她的手臂勾了勾唇道:“我骗她的。”
“什么!”邵夫人听见, 大惊失色, 指着江尘音的手指几乎就要戳到薄暮雨脸上:“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把我骗到这里是想做什么?”
薄暮雨斜她一眼,眉目疏冷下来, 跟刚才的伪装判若两人:“我把你刚才的话还给你,既然想要算计, 那就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你心里清楚你的大儿子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跳楼的, 把黑锅让音姨背,还想用你大儿子的命吃死音姨,我告诉你,不可能!”
句句话都透着冷冽冰霜,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变得如同利剑一般锋利。
邵夫人又气又急,这么长时间过来都以为自己的打算十分顺利的她指着薄暮雨的指头颤抖得过分,就在怒火攻心的这一瞬间她往前一步,眼看这一巴掌就要挥在薄暮雨脸上!
薄暮雨下意识要把江尘音推开再制止邵夫人,但还没等她动作就感觉到自己手里抱着的那只手迅速挣脱开,下一秒江尘音的右手就牢牢掐住了邵夫人的手腕,之后便是冷至零度的声音:“谁允许你打我的人?”
邵夫人手腕疼得哀叫起来,江尘音面不改色地用力将她一推,然后往前一步挡在薄暮雨面前。
薄暮雨惊魂未定,但她还是扯了扯江尘音的袖子,接着站到江尘音身边跟她一起面对邵夫人。
“你……你们……”邵夫人被推得撞在了桌沿,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桌子,脸上表情痛苦又愤怒:“我呸!贱人!怪我轻信了你,但是我告诉你们,今天的事情没完!江尘音,我儿子的命你也要赔!你如果不偿命,就把你有的全都给我吐出来,那是我儿子的命换来的,是我应得的!”
“有什么是你应得的?”薄暮雨脸色阴沉,走上前两步,这些日子以来的愤怒在她心里积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一刻犹如火山爆发一般迅猛:“你儿子为什么找上音姨的,你自己不清楚么?如果不是音姨帮了他,你儿子在学校里是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么?他就是这样报答一个帮了他的人么?音姨有的都是她自己的,你们的呢?是道德绑架来的!”
“胡说!”邵夫人指向薄暮雨身后的江尘音,一字一句仿佛用尽全力:“是她!是她不愿意救我儿子!是她害死了我儿子!如果不是她,我儿子根本不会死!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她的声音饱含怨恨,每一个字都恶毒得犹如毒蛇一样扑向江尘音,在江尘音的身上咬出血洞,然后将致命的毒液放肆地注入。
薄暮雨气红了眼睛转过身,只见江尘音浑身更是寒气逼人,眼眸锐利地盯着邵夫人。
她淡淡地开口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已经提醒过你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不要再来找我。我给你的帮助不是没有底线的,我已经履行了我的承诺,上一次就应该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交集。”
邵夫人急道:“不可能!我不会放过你!”
“这是你的事。”江尘音镇定自若,常年手握大权练就的冷肃气势此刻散发得极致,“我现在正式警告你,今天的事情我会记住,如果你想不计后果地算计我,那我会把刚才你那一巴掌的帐一起算上去。我不管你有没有打下来,你已经有了这个想法,那我就有必要跟你算,希望你牢记我的话。”
邵夫人胸口急剧地起伏,嘴唇颤抖得说不出话来,甚至在江尘音说话的时候双腿还不受控制地往后挪。
江尘音说完以后伸手牵住薄暮雨道:“走,跟我回家。”
她一眼都不再看邵夫人,牵着薄暮雨走到店门口吩咐店长恢复正常营业,然后一言不发地把薄暮雨拉到自己的车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让薄暮雨进去。
一路上她都没有说一个字,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薄暮雨识相地安静坐着,也没有开口。
因为江尘音生气了,而且是很大很大的气。平时温和得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人,眼底没有笑意已经足够让人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了。
刚才那满身冰冷的气场比起上次邵夫人来家里时更明显,也更强大。
所以薄暮雨知道,江尘音在生很大很大的气。
回到家里,江尘音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跟薄暮雨说。她去到书房把西装外套脱下搭在椅子上,然后双手环胸倚在桌边,眼神投向窗外,只留给薄暮雨一个背影。
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起伏的情绪,刚才听到薄暮雨对邵夫人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时她就已经猜测到薄暮雨大概是有了什么计划,她顿时心里又软又气。
尤其是在听到薄暮雨那句临近爆发的“够了”之后,她十分清楚薄暮雨的性格,这孩子很少生气,假若到了语气都降了温度的地步,一定是心里已经在压抑着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