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抿了抿嘴角。
楚然低低一笑：“果然是聊的那件事么？”
低垂着眸看着自己的脚尖，时间已经不早了，萧晚伸手抚上肚子，开口道：“楚师兄，我要上去了，肚子饿了。”
慌乱之中找的借口果然很穿被拆穿：“刚才不是说吃了顿饭回来的，现在就饿了？”
“……”
萧晚自然是无话可说。
趁她低垂着眸子间，楚然两大步来到她面前，萧晚下意识抬头，刚要动作，楚然伸手拉住了她，萧晚愣了一下，然后下一秒被他拥进了怀里，他胳膊收的那么紧，差点让她不能呼吸。
“小晚，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道歉，就算是那次在江南，萧晚发现了事情的真像，去质问的他的时候，他也只是静静的交代了一切，却也没有跟她道歉。
伸手推了推他，却没有推动，萧晚叹道：“没事，已经过去了。”
把脸埋进肩膀之中，深深的嗅着她身上甜美的味道，楚然松手放开了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骗了你，还让你那么伤心，说原谅，是假的吧。”
那天从医院里把她带出来，不管是回去的路上，还是在房间里待了两天，她都是一声不吭，或坐或躺的待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看着窗外发愣。
当时她那副样子他永远也忘不了，像个没有生命的行尸走肉一般。
好几次那些真像都卡在了喉咙里，他想说出来，可最后都自私的没有告诉她，只是看着她绝望，伤心，失落。
只要她对傅子珩死了心，他就有可能了，他当时想，所以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过那样笑也不会笑的日子。
伸手抚上她的发，质地柔软，楚然看着她的眼睛，“傅子珩要是知道你从来就没有怀过孕，你猜他会是怎么样一副神情？一定会痛苦万分吧，那天在手术室里，为了不让你把孩子打掉，被逼成那样，就差给你跪下了……”
萧晚偏头，躲开他的手，想起那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跟着楚然离开后，傅子珩竟然还会追了上来，结果出了车祸，在重症监护病房里待了好几个月……肖浩说，如果不是抢救及时，他差点死亡。
现在想想她就觉得心里发寒，如果傅子珩当时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都是因为她，才害的他成了那样。
心里头全是对他的愧疚。
深呼吸了一口气，把那酸涩的感觉赶跑，萧晚抬头看过去：“楚师兄，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怀的假孕？”
这个，她一直没有问。
“很意外的一个巧合，你和我妈去医院检查的那天，我正好在家里，你们出门后，我爸就开始打电话，他没有注意到我，所以我听到他打电话嘱咐医生的话，最后可能是结果出来了，医生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你并没有怀孕，吐的反应只是肠胃有问题，至于月……咳……”说到这里，楚然顿了顿，神色里闪过一抹不自然，“……那个也有可能是你那段时间压力太大，推迟了而已……”
他似乎还想说下去，萧晚忙出声阻止：“行了，我知道了。”
楚然点了点头，干咳一声后停了下来。
“这件事都过去了，楚师兄你也别放在心上。”想了想，萧晚只能这样说。
他没有说什么，直勾勾看着她，“是真的原谅我了么？”
萧晚不答反道：“我要上去了……”
这样的事，不管是谁，恐怕都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吧，楚然苦笑，傅家的两个男人和医生串通起来骗她告诉她怀了孕，甚至最后还出了那样的大乱子，明明没怀孕，却还要去打胎，说出去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他什么都知道，却要骗她瞒她，还找了自己医院的医生联合起来一起演了一出戏。
结果她真的相信，以为自己的孩子被打掉，那样的伤心欲绝之下果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他趁热打铁，建议她出去旅游散心，把该忘掉的全都忘记，结果她也真的同意了，他们一路从Ａ市出发，出了好些个城市，有现代化科技城市，也有名胜古迹文化气息浓郁的地方……终于有一天，她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怀过孕，甚至在网上查，还瞒着他去了医院找医生做鉴定。
他记得她去医院找医生的那天是他们在江南的最后一天行程，下一站打算去西臧，那个像天境一样的地方。
结果他去她的房间，发现她人却不在酒店里，他当时都快急疯了，陌生的城市，手机打不通，人找不到，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在酒店里一等就是等了好几个小时，天快要黑的时候，才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一个健步蹿过去，萧晚手里拿着房卡正从外面走了进来。
楚然这一生都没有当时那样焦急和绝望的心情，看到她从外面安全回来，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愤怒，张了嘴正要训斥她的时候，她毫无预兆的开了口：“楚然，我是不是，从来没有怀过孕？”
楚然？不是楚师兄？
她一直都是叫他楚师兄，从来没有用那样陌生的语气和态度叫过他楚然。
他当时就愣在了原地，不仅是因为她的叫法，还是因为她的问题。
见他不回答，她就又问了一遍，眼神直勾勾盯着他，双眼里面的情绪让他莫名觉得心惊，伸手想要去拽她，她避开了他的碰触，后背抵在墙上，面无表情看着他
看着她戒备的眼神，楚然嗓子眼里发涩，良久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次日，他再去找她，她已经退了房，一个从江南回到了Ａ市。他紧追回来，经过两个月的时间，她才肯跟他说一句话，才肯正眼看他，才说她原谅了他。
可是，发生了这样事，不管如何，都做不到真正的原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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