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下望了望,房间内任何她的身影,洗手间也静悄悄的,于是赶紧起了身,朝客厅走去。
客厅里还是漆黑的,只有厨房里透着暖黄的光亮,傅绍骞站在卧室门口,就看到开放式的厨房那里,一个清瘦的身影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忙碌着。
唐末晚刚把粥炖上锅,小菜备齐了之后,正想回卧室去看看,结果背后贴上一堵温暖厚实的胸膛,她愣了愣,从反光的玻璃上,看到了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没有挣扎,脸上带起静静笑意:“你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嗯,正要回去睡,一起。”
她莞尔,解下围裙:“我昨天睡得早,睡不着了,你再去睡会儿吧,我去看看缙言,待会儿叫你。”
他不去,后来两人干脆下了楼,到楼下小区里走走。
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小区凉亭旁的花园里,有一些早起的老头老太太在打太极做晨练。
唐末晚深吸了一口气,昨天的惊心动魄已经得到平复,挽着傅绍骞的手,她说:“你能不能跟小奶奶说,我不想办婚礼了,没什么意思。”
他说好,回答的极其快速而自然。
唐末晚脚步微顿:“会不会让你为难?”
“不会,我对这些也没兴趣,又累又繁琐。”
唐末晚松了一口气:“还有,我不想他来找我,现在生活挺好的,那些事情,我早就不去想了。”
“我知道。”
“谢谢。”
“谢我什么?”
“谢谢你,所有的一切。”她说的珍而重之,言辞恳切,傅绍骞眸光幽深的瞳仁里,带着不轻易示人的温柔,“我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谢我?”
“……”唐末晚在他迫人的注视下,红晕不自觉的爬上她的脸颊,“谢谢你,老公。”
他挑挑眉,清隽的眼角微微隐现笑意。
清晨柔和的日光下,一道颀长与纤瘦的身影静静相拥,他抬起她的嘴角,吻得难舍难分。
打开家门,唐末晚看到赤着脚的儿子晃荡着两条腿,两只白嫩的脚丫子露在外面,坐在沙发上,看到他们这对不靠谱的父母,重重哼了一声。
空气中满是米粥的清香,唐末晚一拍额头,快速跑去厨房关了火。
傅绍骞心情好,难得的还哼着小曲儿,傅缙言白了他一眼,唐末晚则从厨房出来,看到小家伙赤着脚儿,赶紧跑过去抱他:“缙言,这么冷的天不穿袜子怎么可以出来呢,走,妈妈抱你回去穿袜子。”
“你们是不是又背着我出去干什么坏事了?”小家伙问的一脸认真。
唐末晚不好意思的微微红了红脸:“没有的事,我们只是出去散散步。”
“是吗,可是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呢。”
“有吗?没有,就是走多了有点热而已。”
“是吗,那为什么他看起来心情挺好呢。”
“……”
小孩子的想法,永远是充满天真的新奇,哪怕你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也总有被问的哑口无言的时候。
然而他的聪明,总是让唐末晚爱不释手。
人家说,早产的孩子都特别聪明,是这样吗?
好像是的。
谢谢你,傅绍骞,谢谢,缙言,是你们让我对未来充满勇气。
傅绍骞打电话给老太太说取消婚礼的事情,老太太在电话里问为什么,他只有一句:“忙,没时间。”
老太太生气:“你忙不忙,又没让你干什么,结婚的时候到场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全权负责的。”
傅绍骞却还是坚持己见,可把老太太气坏了。
——————————————————
今天上午,唐末晚终于把合约送到了陆立风面前,看到新打印出来的已经签上唐末晚名字的合约,陆立风露出一个冷笑:“傅绍骞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这到底是你给我打工还是我给你打工?”
唐末晚露出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意思,陆立风已经看的明白。
他看了唐末晚一眼,怒极反笑,动作流畅的就旁边的笔筒里抄了一支笔出来,刷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这一刻,意味着,唐末晚正式拥有了自己的诊所,虽然只是帮人代理的,但意义不可同日而语。
“好了,明天就去上班,没有兴趣吧。”
唐末晚含笑点头:“没有问题。”她把合约收入袋内,语气变得轻松,“谈完了公事,陆医生,咱们谈谈私事吧。”
陆立风往后坐在老板椅内,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陆立风是真的不知道,谢依人竟然会背着他,去做不孕不育的检查。
他知道她渴望孩子,却不知道原来渴望到如此地步。
从唐末晚这里得到消息后,震动之余,只剩了感动。
自从那一次跟谢明堂不欢而散之后,他又找了谢明堂两次,不过都被谢明堂以各种借口推掉了。
他倒也不急,谢明堂什么性格他们这么多年兄弟又岂会不了解,只不过是想借机挫挫他的锐气罢了,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妹妹,这么不明不白被他这个程咬金给摘走了,换了是他自己,也是会生气的。
只是没想到谢依人想兵行险招出奇制胜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并且有这样沉重的心理包袱。
他笑的心疼而无奈。
————————————————————————
上午十点。
a城机场。出口处。
一名穿着黑色套装却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提着一个小型黑色行李箱,而她身边的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短款皮衣,一条黑白格的千鸟格修身铅笔裤,一双黑色的短靴,化了精致淡妆的脸,看起来妩媚动人。
“夏朵,我去下洗手间,你看着行李。”许一宁把黑色的行李箱放在手推车上,转身去了洗手间。
韩夏朵站在空荡荡的过道上,望着外面的停机坪上飞机起起落落,以及旁边墙上挂着的属于a城的风土人情,旅游介绍,嘴角慢慢上扬。
等她们走出机场时,韩之敬在外等候。
帮许一宁接了行李,看到韩夏朵的时候,韩之敬挺惊讶的,许一宁像是看透他的心思般:“公司有点事情,夏朵来出差,顺便一起来了,你顺路把她也送去酒店吧。”
上了车,碍于韩夏朵在场,许一宁也没说关于彭媛和唐末晚的事情,只问韩静语的下落,昨晚上的事情,把韩之敬气的不轻,他也随口跟许一宁说了,许一宁听后,叹了口气:“之敬,你别怪她了,这是我们欠她的。”
以前他也觉得许一宁这话说的在理,是他们做父母的没把韩静语教好,难辞其咎,可是现在,尤其是见了唐末晚之后,他明白,这虽然跟父母的教养有关,但绝不是最重要的,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是刻在骨子里的,磨也磨不掉。所以他这次选择了沉默。
“静语人呢。”
韩之敬摇头:“不知道,不过这次找到之后,就把她带回去吧,她呆在这里不合适。”
许一宁其实是有很多话想说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韩夏朵也觉得奇怪,这个小叔和小婶婶还真是奇怪,尤其是小婶婶的态度,分明是在掩饰什么,不想让她知道。
而此时车子正好经过傅氏,她仿佛看到了傅绍骞处在顶层办公室内,那处变不惊的清冷卓绝模样。
随后,她看到了傅绍骞那西装革履挺拔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马路上方各led广告显示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