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莫古桓心当即一愣,惊得嘴巴大张。
赫澜渊恍若不觉,只是续道:“赫影灵,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当年若不是他,想来必定不会有今日得我……”
莫古桓心小心问道:“他是坏人?”
“他是好人”目光看向远处,赫澜渊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他是一个好得让大家都忍不住去喜爱的人……”
莫古桓心得他这话,当即哼哼笑道:“一般来说,会好得让大家都忍不住去喜爱的人,只有两种”
赫澜渊一愣,低头看他。
莫古桓心续道:“第一种,这类型心思深沉,善于伪装与演戏”抬眸看向赫澜渊,莫古桓心哼笑续道:“这第二种,就是温室里的白莲花,属于真正的脑子缺弦,傻蛋一个”简称脑残。
赫澜渊闻言,当即失笑。
莫古桓心扭头四下看看,随即又道:“三哥,入了圣京不如随我去见个人如何?”
赫澜渊微微拧眉:“什么人?”
“七贤庄庄主,白画斳”
赫澜渊闻言,眸色当即一怔:“白画斳?”
莫古桓心点头:“他是白子轩的哥哥,在江湖上有着不容小觑的号召力,与朝廷那边也有一些关系,此次说不定能助三哥一臂之力”
赫澜渊微微拧眉,似在沉思,片刻之后还是点了头。
七贤庄位于圣京四水环路,这里依山而建,依水而居,还没走近七贤庄的大门前,耳边便能听见那隐约的潺潺水声,大门前的两棵撑天梧桐绿意盎然,风一卷,连着空气里面全是幽幽清香。
大门前,莫古桓心拍打着大门,不一会,就瞧见小斯开门出来,莫古桓心摸出腰间的令牌递了上去,便道:“我乃莫古桓心,奉二少爷白子轩之命,有事前来这里拜见庄主”
小斯拿着令牌辨认真伪之后,又抬眸,将莫古桓心与赫澜渊看了一眼,而后这才道:“你先等等,我去见见管家”
莫古桓心抱拳:“有劳”
七贤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赫澜渊不知道,白画斳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赫澜渊也不知道,对着这些才刚相识不久的人,赫澜渊虽然心有避讳,可此时孤身一人的他,除了这些人,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毕竟与世隔绝了太久,连着这性子,也养得有些内向而又极端了些许。
不一会小斯去而复返,开了大门,便将两人迎了进去,赫澜渊跟在莫古桓心身旁一言不语,只是转眸,将四周的景象看了一遍,这七贤庄的前院很大,草地青葱,地面上还有那光滑的鹅暖石铺了一条条的小道出来,一脚踩在上面,只觉得脚底的经脉好似受到了什么按压一般,感觉怪异而又透着几分舒服。
在前院的中央,还放着一面墙垣石碑,碑面上只有着简单的雕刻印画,可是左上角那一派龙飞凤舞的刻字却尤为明显,错步上前,在石碑之后呈现得便是这七贤庄的大厅,大厅得正上方赫然挂着一副牌匾,上书写着四个大字:七贤聚义。
入了大门,还没进去,赫澜渊便看见里面的有名男人斜斜靠在椅子里面,那人单手支着微收的下颚,双眼轻闭的样子似在假寐,男人一身白衣华服,衣摆四开,宽广的袖裤,和着广袖的衣衫,无一不透着男人一身的飘逸之感,那一身的纯白之色,只除了那褐色的衣领玉腰带尤为明显之外,其他的却是再不见一丝别的颜色,此时这男人安静假寐的摸样,恍然一看,只让人觉得,这个人,好似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莫古桓心似乎对于那人一身的气息早已习惯,领着赫澜渊上前,便对着那人抱了拳:“庄主,莫古桓心见过庄主”
七贤庄庄主,白画斳便是此人。睁开双眼,原本一副安静宁和的水墨之画,猝然间消失无踪,随着白画斳眼睑底下露出的那双眼眸,他仿佛变换了另一个摸样,铁骨铮铮而又桀骜睥睨:“这一次,子轩又给我惹了什么麻烦,需要让我为他善后的?”
莫古桓心闻言有些哑然失笑:“二少爷并没有惹事,这一次是有正事想要请庄主帮忙通个人情”莫古桓心脚步一错,将身边的赫澜渊让了出来,又对白画斳道:“这位是玉横公子,赫澜渊,乃是镇军将军赫成义的三公子,这次便是……”
“赫澜渊?”莫古桓心话没说完,白画斳却是突然双眼一眯,不止是话音,连着那眸色也瞬间冷了很多。
对于他的反映,赫澜渊心里狐疑,却也并不多言,只是抬手摘下自己头上戴着的斗笠,朝着白画斳抱拳:“在下,玉横赫澜渊,此番冒昧打扰,还请庄主见谅”
摘下的斗笠,让白画斳彻底看清楚了赫澜渊的模样,当下让他面色更是惊骇,仿佛连着心口跳动的平率也加快了不少,猝然起身,一双眼眸,仿佛是要将赫澜渊给生生看出两个窟窿似的,怔愣半响,才听得他诧异得到:“你……你还活着……还没死?”
白画斳的话让赫澜渊明显一愣:“庄主此话何意?”
被他反问,白画斳心里更是一绷:“你……不记得我了?”
“……”赫澜渊拧眉看他,并不作答,脑子里却是认真的想着有关白画斳这个人的所有信息,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记忆里,完全没有与这个人相关的信息。
拧了眉,赫澜渊动动唇,正与说话之时,大门边却突然传来另外一人的声音:“画斳,我有……”喊出的话音,只因为门外的来人,看见了大厅里的赫澜渊而生生卡住,半响才诧异的低唤一声:“三哥……?”
赫澜渊回身,原本温和的眸光,在看见来人的身影之后,而猝然一冷,那一瞬,仿佛整个大厅里面的空气都骤然下降了般,莫古桓心原本还愣在一旁,这会子看着门边的来人,也经不住满是诧异:“有……有两个玉横哥哥?”
来人的模样,身影,便是那说话的声音,都与赫澜渊如出一辙,恍如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般。
赫澜渊冷冽了眸,看着愣在门边的人,忍不住冷声哼笑:“原来你们认识的,那赫成义的事,看来,是不用我插手了”声落,赫澜渊踏步便想要走。
“站住!”白画斳怔在一旁,此时见得赫澜渊欲想离开的背影,厉声喝道:“赫澜渊我的孩子呢!既然你没死了,那我的孩子是不是也没死?他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是不是!?”
这般急切的追问,让赫澜渊脚步一顿,狐疑的冷眸,转身看他:“你的孩子?”
白画斳脚步上前:“我跟影灵的孩子,影灵说当年是你把他抱走了,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当年?当年是什么时候?当年的记忆里面,赫澜渊完全找不到有关眼前这个人的半点信息,他只记得,当年……那个磅礴大雨的夜晚,南宫越死了,莫绍谦也失踪了,而他的孩子也被人强行抱走,任他自己怎么求……都没有用……
“赫影灵说的?”从赫澜渊口中咬出的名字,带着一股透骨的杀意:“赫影灵说什么你便信什么?”提到当年,赫澜渊不禁想起了那时好友的死,自己的狼狈,还有那个孩子,一时间周身的气息越发沉冽,恍如是从地府出来的恶鬼修罗,满是骇人之气的看着眼前的人:“赫影灵说我抱走你的孩子?你是谁?与我是何关系?别说我不认识你,即便认识,无缘无故我为何要抱走你的孩子?!当年我的孩子被赫影灵抱走了都不知道被他丢在了什么地方,我连去找谁要回我的孩子都不知道,你又凭什么在这里跟我要你跟赫影灵的孩子,凭什么说当年是我抱走了他!!!”
赫澜渊如此气势逼人的话语,叫白画斳震惊在了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说……你说什么?”
他自己的孩子?他成亲了?
心里一时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闷闷得,重重的敲击在白画斳的身上,没有一声不是在提醒着白画斳,赫澜渊本就是个小子,成家娶亲并不奇怪,可是……
没再理会眼前的白画斳,赫澜渊转身,眸里杀意顿现无疑的冷觑着门边的人:“当年还有大哥二哥护着你,今日我若想杀你,谁能保你!”
门边的人,被他的气势吓得脸色苍白如纸,死亡般的气息随着赫澜渊抬起的手扑面而来,心脏猛然一缩,这人张口便大声尖叫:“画斳!!!”
莫古桓心还愣在一旁,完全没有消化掉刚才两人的话,白画斳却是看着赫澜渊的动作,心里大惊,便赫然闪身上前,一把将赫影灵扯到身后,同时抬手出掌,接下赫澜渊朝着赫影灵天灵盖打去的杀掌。
嘭——!
一声巨响,因为两人交手的关系,而从两人的掌心对接处,如若银色的弯刀一般,犀利的朝着四周飞射而出,眨眼间,就将大厅里的桌椅茶杯,花瓶家具震得轰然粉碎,赫影灵被白画斳护在身后,勉强无事,而一旁的莫古桓心却因反应不及,而被这股掌力震得狠狠咂落地面。
大厅的门边,那交手的两人一身衣袂翩然,无风自动,连散开的发也显得那么张牙舞爪。
“赫澜渊你疯了!他是你弟弟!!!”赫澜渊的功力之强,绝非一般之辈,白画斳虽然大惊,但却更惊于他此时一副不将赫影灵杀之后快的架势。
然赫澜渊并未开口,手掌闪身于白画斳侧开之际,他伸手摸向腰间,将那别在腰上的长笛抽出,递到唇边便赫然吹奏起来。
笛声一起,白画斳便心口一震,这是……这是索魂曲!定了眸,看向赫澜渊唇边的长笛时,白画斳整个人却都当场愣住。
那长笛……那长笛是当年自己送给他了的东西,七年了,赫澜渊一直都带着?
当年……白画斳送给赫澜渊的长笛,他还带着,白画斳教赫澜渊吹的索魂曲,他也还记得,可是……
——你是谁?与我是何关系?别说我不认识你,即便认识,无缘无故我为何要抱走你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赫澜渊现在却不认识自己,仿佛他们之间根本就不曾相识一样?
七年前,赫澜渊死讯传出的时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切,都只因为十年前,那时候,赫澜渊年仅十四岁……
☆、第一章:斯文抢匪
乡野间的茶寮边上,跑堂的小二拧着茶壶忙碌地招呼着来自各方的客人,六月伏热的天气,众人全都大汗淋漓挤在这茶棚底下休息喝茶,吃点小菜填填肚子,旁边上,还坐着几位客人围在一起谈论着蒙古与大周此番的战事情况,而茶棚里坐的位置上,坐着几名青年男子,一身黑衣束身的穿着打扮,腰佩长剑,一看便不是平常人家,那端坐在里坐人影,一身白衣,背对众人,虽看不得他的样貌如何,可但看背影,便可让人觉得他气度不凡。
哒哒地马蹄声响从远处隐隐传来,拧着茶壶正忙着给客人上茶的小二抬头一看,只瞧见不远的前方似乎又行来了几名客人,离得太远,小二也看不清楚到底是来了几人,只能一边感叹着今日这生意兴隆,又一边忍不住苦道,这什么时候才能歇上一会。
马蹄的声响越来越近,不一会的时间,便停在了茶寮外面。小二扭头一看,见上来的是三位官爷,当下立马打起精神急忙迎了上去。这年头,当兵的全是爷,小老百姓得都不敢轻易得罪,只能提着小心,赶紧送走大爷就万事大吉。可是当得小二才将几位官爷请入茶寮,这几位官爷却突然发难,将那几个围坐一处的客官赶走,三个人硬是占了六个人的位置。见得那被赶走的食客站在一旁面色不服,其中一官爷大步上前,勒住那食客的脖子,就一脸地凶恶模样:“老子就坐你这了,怎么了?你小子不服气是不是!?”
小二一看这个情况,急忙赔着笑脸上前,想要劝劝,可还没说话,就被另外一个官爷给一脚踹了出去,顿时疼在地上嗷嗷得叫。
将食客勒住的官爷撇了小二一眼,笑了两声,哪知突然飞来得筷子直直击中他的嘴中,当即就疼得他一声狼嚎,嗷的一声忙将人放开捂着嘴连番咳嗽。同行的两人看他这个情况,忙起身上前查看,哪知他在咳了两声之后,却吐了一口的血,那混在血里的,还有他的几颗当门牙,一看见那牙齿,这三个官爷当即怒了大声操骂起来,直想要把那将他门牙打落的家伙给揪出来。
里坐的位置上,那白衣男子对于这般地动静并不为所动,只是举了杯,递到唇边轻敏一口。那边的三人随即又发出惨叫,一个骨碌就突然跪倒在地。放下手里的茶杯,男子这才抬眸,寻向别处,眸光落下之时,只见得,在那被太阳照射着的座位上,坐着一名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年也是一袭白衣,随意束扎的发垂腰而下,一张青涩的面容透着诱人的冷艳,瓜子脸,薄唇,凤眼,细眉,真真地是副标准的美人胚子像。
男子寻到了少年,那三位官爷也寻到了少年,几人呼呼喝喝吼开挡路的食客,就凶神恶煞地朝着少年走去,大掌嘭得一声重重拍在桌上。
这番动静,吓得旁边的几位食客都忍不住替那少年担忧一番,可那少年却动也不动,端着茶碗,只是眨巴眨巴双眼的看向那拍在自己桌上的手,神色可说十分茫然。
“有事?”抬眼看向站在眼前的三人,少年除了茫然便再无其他神色,清清凉凉的嗓音因着年纪尚浅的缘故而隐隐透着几分糯气,性感中又尽是可爱。
“当然有事!”被打掉门牙的官爷目露凶光,话音才落,当即两手掀翻了桌子,三人齐吼一声,就朝着少年挥拳砸去。
少年坐在椅子上面,相比于一旁众人那惊住地样子,他却神色平静,抬腿一扫,便将眼前的三个汉子当即踹翻在地,同时一个翻跃,但见他身影一闪,已是稳稳当当地将那中间门牙掉落的官爷坐在身下,再次抬腿一踢,直将另外两人给彻底踹翻。
这一幕,当即就让四周的食客惊了一瞬,待反应过来之后,众人当即拍手叫好。
那被少年当成椅子来坐的官爷才刚挣扎着想要起身,结果身上这原本轻飘飘的少年却猛然间好似变成了巨石重物,直压得他几乎扛不起来。
少年不见异样,稳稳当当安然坐着,见得另外两人爬身要跑,随即又捡过地上的筷子,只瞧见他轻松一仍,那筷子当即穿透两人的膝盖,直疼得那两人抱着膝盖翻滚地上哀嚎呼叫。
四周很安静。
周围的食客全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便是那白衣男子,也将目光停住在少年身上。少年对着周遭的一切仿佛不觉得有何异样,只是朝着早已傻在一旁的小二招了招手:“小二哥,我桌子碎了,你帮我另外搬张桌子过来吧,还有我的饭菜麻烦再快一点,我还急着赶路呢”
小二回过神来,急忙点头哈腰地上前给他重新搬桌椅,低眸瞅了瞅那被少年坐在身下的官爷,小二动了动唇想要帮他求情,但一想到这少年似乎也不是善类,便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转身去给少年拿饭菜吃食去了。
少年食量很小,跟小猫一样只不过吃了几口,就已经饱食,放下碗筷,少年伸腿踹了踹那跪在地上捂着膝盖的两人道:“我出门的时候忘记带钱了,你们身上的银钱有多少,借来用用”
一听这话,众人当即无言,心里不约而同的想起同一种声音。
这少年是个斯文抢匪啊喂!
少年身手厉害,三个汉子不敢招惹,只得急忙忙地将身上的银钱摸了出来给少年递去,就连那被少年坐着得官爷,也被人收罗了银钱出来交递少年手中。
少年点了点头,拿了几个铜板,朝小二招了招手道:“这是我的饭茶钱”小二一愣,少年又朝他手里放了几个铜板:“这个是毁坏的桌椅钱”然后剩下的银钱全被少年自己揣了腰包!动作干脆毫不迟疑!
白衣男子看着少年的动作,当即不禁勾唇轻笑。
起身拍拍衣角,少年低头看着地上的三人:“你们的大军在什么方向?”
那被打掉门牙的官爷一听这话,愣了愣:“大军……大军全都散了,蒙古军已经冲进了官洲城……”
“什么!?”少年大惊,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那将军赫澜倾呢?他们怎么样!”
“不,不知道,城破了,我们全都散了”其实是逃了。
一把将人甩开,少年深深地几乎呼吸之后,平复下担忧的心,拧了眉看着地上的三人:“你们滚吧,以后若在欺凌百姓,我定饶不过你们!”
“是是是,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三人连声应着,爬起身来拔腿就跑。
直到他们离开了,少年又才扭头看向小二:“小二哥,官洲城的方向从那边走?”他第一次来,不知道。
小二回神,忙伸手直向远处:“哦,从这边过去,穿过树林,往左边走,翻两座山再往前走跟着路拐就是了”
“……”少年觉得自己有点头晕。
白衣男子扭头,看得少年微微拧眉地模样,轻笑一声遂起身朝少年道:“不如我带你一程如何?”
扭头看向那说话的人,少年一怔:“你也去官洲城?”
男子点头。
少年抬头望了往天,而后一脸茫然:“我没去过了官洲城,你会不会半路把我卖了?”
这话,让男子轻声失笑,错步来到少年跟前,男子抬手,曲指刮了刮少年的面颊:“嫩如凝脂,想来应该能值个不少银子”
“……”少年嘴角有些抽搐,后退一步:“谢谢大叔的好意,我还是自己去吧”话落,转身,少年潇洒的离开。
半个时辰后……
“穿过树林往左边走……穿过树林往左边走……”娘的!树林呢!树林呢!!!这么久了为什么还瞧不见树林,这树林到底还有多远!!!
心里忍不住想要咆哮,身后却传来了马蹄哒哒地声响跟车轮轱辘的声音,少年扭头一看,只觉得外面骑马的那几个人有些眼熟,还没回想起来这几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车队上前,马车停下,车窗打开后,只看见里面的人正垂眸瞧着自己:“我这是准备前往官洲成的花楼去做笔生意,可要带你一程?”
少年拧眉:“花楼?那是做什么生意的?”
男子笑道:“那是卖笑,专供男人快活的地方”
少年好奇:“好玩吗?”
男子点头:“去过一次,便销魂入骨”
少年那细长的凤眼眨了眨,而后果断上车。
这下男子眸色明显愣了一瞬。
少年看他,眸光格外纯真:“我想去,但我要先去找我大哥”
男子问:“你大哥?何人?”
少年道:“我大哥叫赫澜倾,是此次的北伐将军”
男子略微诧异:“那你是……”
少年薄唇微微一勾,在那嘴角处露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我叫赫澜渊,字玉横”
☆、第二章:谁调戏谁
夜晚的虫鸣声响萦绕四周,不见消停。冷风挂过树梢,发出清晰的沙沙声,树杆下篝火阑珊,点点星火犹如夜中荧光莹虫,飞入半空消失不见。
“把这个穿上”身上突然多了一件白色的狐裘大衣,赫澜渊才刚一愣,身边就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夜色凉,仔细着别受了寒”
“那你呢?”看着男人那衣衫单薄的样子,赫澜渊道:“你也穿得少,狐裘给了我,你拿什么御寒?”
男人挑眉,眸光似笑非笑:“那你可要与我共盖一张狐裘?”
赫澜渊笑:“那有什么关系”起身,走到男人身坐下,将狐裘张开裹在两人身上,便跟男人紧挨在一起,眯了眯眼的模样,似有满意:“这样就好多了”
男人愣了一瞬,轻笑出声,干脆伸手将人抱在怀里。
赫澜渊心思坦荡,只是想着这么靠一块暖和一些,到不觉得两人的这般姿态是否过于暧昧。
多变的天气,总是这样让人措手不及,白日里还阳光明媚,气候炽烈,入了夜便冷风凄凄,不是个仔细得,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跟不上这气候的多变而容易生病。
“白大哥,官洲城那边现在在打仗,乱得很,你一个商人去那里做什么生意啊?”回想着今日男人的话,赫澜渊心里狐疑,扭头朝他看去。
怀里的人眸光半回,凤眼的眼角间尽是风情,妩媚却不妖娆,男人心里一突,便笑道:“生意人,在哪不是做生意呢,这个无关乱不乱”
赫澜渊微微拧眉,转眸看向眼前的篝火,眸底的颜色一片金璨:“我看你们生意人这都是要钱不要命的”
男人轻笑:“生意人向来就是嗜钱如命的,你呢?一个孩子又怎得独自跑这里来找哥哥?”
“嗯……”赫澜渊点头,不知他是想起了什么,眸里的焦距一时间显得有些浑浊:“我不放心大哥,所以想过来找他”
男人摇头,眸里明显透着笑意:“我看,是你让人不放心才对,想来官洲城连官洲城在哪都不知道,山高路远的,出门也不知道多带两件衣服干粮跟银钱,真想知道,你这一路上到底都跟多少人借过钱了”
被男人这么一说,赫澜渊当即燥了面颊:“那、那我有带钱了啊,只是哪知道官洲城会这么远,钱没带够就用完了呗,再说被我借钱的那些人,都是一些专门欺压百姓得恶棍流氓,那一点钱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嗯,九牛一毛”男人点头,神色间明显是在憋笑。
赫澜渊被他笑得词穷,最后干脆一个手拐拐在他得胸口上。
男人闷哼一声,捂向胸口,也只是摇了摇头。
打个哈欠,赫澜渊面色透着几分困觉,转眸看向身后的树林子,赫澜渊心有狐疑,蹩蹩眉却没说话,男人看他一眼,开口道:“若是困了,就睡一会吧”
赫澜渊拧眉,没有作答,男人似乎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复道:“天黑了,遇林不入,这是江湖规矩,入了夜林子里若有埋伏,只会叫人防不胜防,知道你担心兄长,但也不急于一时,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再入林子”
点点头,赫澜渊没再说话,只是缩蜷身体干脆就在男人身边躺下。
垂眸,男人盯着赫澜渊的侧颜看去,只见得那闭上的双眼睫羽又卷又长,跳动的火光在他的眼下投下了一弯剪影,像是一只振翅飞舞的蝶,霎是好看。
“杜伊,把马车上的毯子拿出来”
“是”
跟几名护卫围坐一起的杜伊突然听到吩咐,起身取下马车上的东西,当看得男人是将毯子拿给那躺他身边的少年盖上时,杜伊微微拧眉,忍不住提了一声:“少庄主,他、他是官府的人,您这般待他是否……”不合规矩?
男人眼也不抬:“什么时候我做事也需要你来教了?”
“小的知错”没在多留,杜伊转身又走到一旁跟那几名护卫坐在了一起。
南洛是这些护卫中的首领,看得杜伊拧眉回来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了一句:“少庄主向来爱玩,你也不是不知道,等他玩腻了,便会放手,这时候管得太多,只是招他讨厌,我们呀,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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