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玄衣司?”侍卫兵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就是那位影卫大人?”
侍卫头领斜睨了侍卫兵一眼,咬重了字眼,“就是那位影卫大人。”
侍卫兵咕噜咽了一声口水,默了半晌才禁不住好奇,又问:“属下听闻影卫大人来影无踪,怎么会轻易漏了行迹?”
“怎么着?真以为你自己本事大了去了?”侍卫头领冷嗤道,“那是影卫大人给我们露信儿,若要论真功夫,你此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侍卫兵纠结着开口,“属下还有一问。”
侍卫头领不耐烦,“问。”
侍卫兵道:“若下次不是影卫大人,我们该当如何?”
侍卫头领又瞅了他一眼,“好问题,不过你觉得有影卫大人在,哪个不长眼的敢闯到宫里来?”
侍卫兵愣了愣,没想明白。
同行的一个兄弟拍拍他的肩膀,“新兵,你还有得练。”
勤政殿内。
靳久夜俯首单膝跪在贺珏面前,“主子,李王刺杀案已经结了。”
贺珏嗯了一声,“那杀手狡猾异常,你受伤了?”
“不妨事,尸首交到了玄衣司。”靳久夜从贺珏不太有兴致的语气中瞧出一些端倪,“主子有心事?”
贺珏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上的那一道诏书,从书案后走到靳久夜跟前,将人从地上扶起,“朕可算明白了什么叫孤家寡人……”
靳久夜顿了顿,问:“是跟齐公子有关?”
贺珏叹道:“你不在这几日,齐乐之同赵氏女订了亲,不日便要成婚了。”
“哪个赵氏女?”
贺珏道:“还能有哪个?便是他青梅竹马的赵瑶,朕那个可爱的小表妹!”
靳久夜听到这消息,默了默,若换了旁人他还能趁夜将人绑了,人若不在了,毁了这桩婚事又有何难?
可眼下那赵郡主,是长公主的心尖子,莫说他一个玄衣司碰不得,便是陛下也不能轻举妄动了。
贺珏心里苦,登位以来他勤勤恳恳,唯一出格的便是改革了选秀,在祖宗礼法与群臣争辩之下,力排众议定下了男子可入宫的先例。
好在当今天下文人风流,名士亦自诩不凡,这桩事闹了大半年倒也成了。
前日才颁布了新的诏令,就等着乞巧节一过,宫里便将秋选大肆办起来,可谁料想那心心念念的人,居然转眼间就定了亲。
还是毫无预兆的。
弄得贺珏猝不及防手忙脚乱,拿着新诏书闷了一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朕昨日去见了齐乐之,旁敲侧击了一番,才晓得他对赵瑶的心思是真的,这么多年我们三个常在一起,怎么就这会儿明白了心意?那朕又该如何?”
贺珏苦闷极了,连李王刺杀案也没心思听细节了。
“久夜,你打小跟在朕身边,二十年过去了,朕什么也不瞒你。”贺珏走到殿前,吩咐外头伺候的宫人备酒水来,“你是朕的兄弟,从朕第一天对齐乐之起心思,你便是唯一的知情人……事到如今,放不下是有的,但朕也不是个不折手段的小人,他与赵瑶情投意合,朕唯有衷心祝福,只是……这心里难受极了。”
“陪朕喝两杯吧。”
宫人送来了两壶酒,见靳久夜在殿中,鼻尖闻着血腥气,身体愈发佝偻颤抖了。
这可是传闻中无所不能战无不胜杀人不眨眼的影卫大人啊!
每每影卫大人回宫,陛下总会要两壶酒喝上,今次也不例外,所以勤政殿的酒也随时备着,很快就送了来。
贺珏亲自接过,竟没让影卫大人上手。
宫人暗地里惊了惊,就被贺珏开口打发了出去。
随后贺珏就着托盘,随意找了一处席地而坐,“坐。”
两人凑近了些,贺珏微微皱了皱眉头,“你身上的血腥味也忒重了些,伤在了哪里?”
靳久夜摇了摇头,“主子能想开,自然是最好的。”
“今夜便不必回去了,宿在勤政殿,朕给你看看伤。”贺珏斟了两杯酒,递给靳久夜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