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被裴戎从马上拽下来,还没来得及解开绳索和口中的布条,只能用一双轱辘直转的眼睛打量着周围。
裴戎道:“是没错了,臣昼夜不停赶到石头镇,想着寻疯医要费些功夫,就先找人打听一下,结果没想到这小子就在石头镇。臣赶过去逮他的时候,他正要给一个老头子开膛破肚呢,说是用什么特殊的医术帮人治腹痛。”
石头镇就是贺珏来时停留的那个小镇,在庆阳府最边缘,距离玉石关要快马走一日的功夫。
贺珏点点头,示意裴戎给疯医解绑,那人听裴戎言语,便知贺珏的身份不一般,遂也安分了许多。
贺珏打量了他的样子,想到这人能给人开膛破肚,果真是疯了一样。但看年岁,似乎也就二十几岁,而常人所知的医者,必然是年纪越大经验越丰富越好,这人行事乖戾又年纪轻轻,恐怕真是个疯子。可死马也要当活马医,靳久夜的烧热一直不退,他心急如焚。
“朕请你来,是听闻你擅长治疗外伤,又会些常人不懂的手段。如今朕身边有位病人,急需要医者的救治。”
那人见贺珏的态度十分谦逊有礼,又肯相信他的医术,直接开心地笑了。
“那得让我看看病人,这世上有许多疑难杂症,是一般大夫治不了的,因为他们用的手法不对。难得你肯信我,我定全力以赴。”
“那就多谢了。”贺珏客气道,“请!”
领着疯医进靳久夜所在的军帐,疯医一边走一边道:“事先说明,若我也没有法子的话,那这人就只能是无药可救,只能等死了。医者不是神仙,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你们不能迁怒于我。”
贺珏沉默着没说话,旁边的裴戎厉声道:“你小子说话客气点儿,这位是南唐国君,是咱们的陛下,你要治的那位是玄衣司的影卫大人。若不尽心医治,立马要了你的脑袋。”
裴戎不是个暴躁的武将,相反他比他兄长裴行歌更沉稳些,但现在却对疯医恶声恶气,可见一路上没少被这人气。
疯医嘿嘿笑道:“天下人面对死亡,都是一样的,正所谓众生平等,谁也不会特殊到哪里去。”
“是。”贺珏应和疯医的话,“所以朕要同阎罗王抢人,你若有真本事,尽可以使出来。救下靳久夜,无论提什么要求,朕都答应。”
疯医听到这话忽然收了笑意,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小的一直听闻影卫大人的传奇事迹,只道他是个神人,一直想亲眼见见他的风采。”
暖和的军帐内,靳久夜静静地躺在榻上,身上各处都被包扎了药物和纱布,好多些被血水浸染。他的脸色不似刚回来时那般惨白,而是被烧热引得发红,疯医一见到病人,脸上的嬉笑就全部收了起来,他先用手碰了碰靳久夜的额头,然后问:“烧了多久了?”
贺珏道:“昨日凌晨烧起来的,用了许多法子都不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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