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要替他□□?”贺珏问。
老医官点头道:“是,只是臣年纪大了,手只怕不稳,若是陛下信得过,让臣的徒弟来?”
“不必,朕来。”在过去十几年,贺珏帮这个男人清理过无数次伤口,上过无数次药,“朕的手很稳,不会伤到他的。”
“……好。”老医官沉默片刻,应道。
方才擦洗的那一盆水被人换下,又端来了一盆新的,贺珏的神色很专注,一心一意只有榻上的这个男人。
这时候,裴行歌拖着裴戎来到齐乐之跟前,神情严肃:“齐帅,这小子说,他看见陛下受了伤,也不知情况如何……”
“受伤?伤在何处?”齐乐之惊问。
裴戎道:“伤害腰上,是一把短刀刺进去的,当时陛下说没事,但龙体为重……”
“是啊!”裴行歌附和道,“医官都说了影卫大人已然没救,陛下一时悲痛无法承受,但咱们做臣子的却不能不管不顾。齐帅,还望您劝劝陛下,斯人已逝,不若早日入土为安。”
齐乐之瞪了一眼裴行歌,“这样的话,你别在陛下跟前说。”
他在不远处偷偷打量着贺珏,贺珏似是不知道痛一般,完全看不出受伤了,帐中其余人等已经被请了出去,这会儿也就几个武将,只消声音大些,贺珏便能听见。
他遂将裴行歌拉到帐外说话,嘱咐道:“我会尽力劝陛下,但很有可能陛下根本听不进去,他一颗心全放在影卫大人身上了,这几日很难想得开,咱们都顺着他吧。你也有妻有子,应当明白失去挚爱的痛苦,陛下对影卫大人的感情,比你我想象的都要深。”
裴行歌其实不大明白,“可末将听说,影卫大人不过是一个影卫罢了。”
齐乐之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如刀刮在裴行歌身上。
“曾经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我改变了想法,也许我现在说不通你,但希望你谨记。对待影卫大人,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是口头提起,还是对面相见,都要拿出对待南唐皇后的尊敬来,甚至比皇后还要尊敬。”
说完这句话,齐乐之径直进了军帐中,里面的暖气越来越足,贺珏全身心跟随着医官的指示,专心致志地处理靳久夜的伤口。
他的动作无比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靳久夜,可齐乐之想到医官起初得出来的结论,心里便一阵疼痛。
“陛下,听闻你也受伤了,不若先包扎治疗,且先看看伤势,影卫大人这边,臣也可以帮忙。”
话说出去,贺珏却像是没听见,齐乐之又唤了几声,他才道:“乐之,你别打扰朕。”
看这意思,贺珏是根本就不听劝了,齐乐之很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