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珏激动道:“可那时候我们早就从先皇口中逼出了真相,只要再花时间去查,总能为大将军翻案的,你便一点也不为所动?”
其实掩藏在心里还有句话,贺珏想问却不敢问,你便一点都不怨恨么?
如果怨恨,那他这个主子,是害他家破人亡磨难一生的仇人之子,他们之间即便没有芥蒂,也没办法再像从前一样了。
贺珏不愿意得到这样的答案,但却没想到,靳久夜只是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如果查了,我还怎么待在主子身边?”
男人的声音很轻很淡,好像一缕烟,在贺珏听来,却仿佛缀着千万斤的重力般,两人彼此对视着,他的眼眶红了。
靳久夜伸手,用拇指温柔地擦了擦贺珏的脸,“主子,别哭。”
贺珏哑着声音回答:“朕没哭。”
“好吧。”靳久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十年的厮杀,二十年的相守,千言万语都不过在一句话中了。
直到此时此刻,贺珏才深切地感受到,动情是什么滋味,不是眷恋痴迷于对方的身体,也不是为了某一个对视的悸动心跳,而是他站在你面前,你的心底柔软一片。
他对你笑,你的胸口就像被震颤一般又疼,却又心甘情愿。
从前他一意孤行喜欢过的人,原来那不叫喜欢,如今感到心疼想要拥抱的人,才是他的挚爱。
两人无言半晌,靳久夜适时提起郎笛,“那人跟北齐太子有关系,我们要不要审审看?”
贺珏沉思片刻,安抚地拍了拍靳久夜的肩膀,“不必,先解决太妃的事,朕有些问题想问她。”
“嗯。”靳久夜表示遵从贺珏的意愿,太妃的行径是北齐九公主入宫之后才有的,很显然其中有郎晴的手笔,而弄清郎晴的目的,比审问郎笛要紧迫而有用得多。
寿康宫。
太妃头疼得厉害,怎么按摩也不见好,这些日子老是疼,她脾气也愈发不好了。今日钟家那小丫头还敢跟她作对,更让她怒上心头,胸口也闷得慌,好一阵的不痛快。
勉强午睡之际,外头的宫人进来禀报:“太妃,陛下来了。”
“陛下?”太妃掀开眼皮,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可很快她意识到什么,脸色一下就变得僵硬。
“太妃,听说你头疼,朕来看看你。”贺珏踏门而进,也不在乎礼节,他挥挥手,示意旁边的宫人都退下。“朕要与太妃说一会儿话,你们不必伺候,都守在外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