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喜道:“奴才也不知,影卫大人已经带着暗侍卫出去了,说是杨国公近日返乡祭祖,带了一众家眷,马车在京外二十里处被蒙面黑衣人截杀,如今生死不知。”
“影卫大人交代奴才禀报陛下,杀手应当是日月神殿的人,与北齐有关。”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贺珏的脸色铁青。
“齐乐之!”
“臣在。”
“领京畿卫禁军,命高山鹰全力协助听从调遣,严密监视北齐使团所有人,就是一个护卫队亲兵也不能放过。”贺珏拳头捏紧,狠狠锤了一下桌面。
那帮杀手有什么厉害之处,靳久夜跟贺珏提过,行事疯狂残暴,如同当年的生死营,完全不跟你讲道理,只想一刀取你性命。就算靳久夜立刻赶过去,恐怕杨国公一家也很难生还。
这北齐的胆子未免太大了,竟敢在天子脚下动手,灭门南唐三公九卿,这么看来郎笛宴会上大放厥词居然可以说保守,更嚣张的还在这里。
“陛下此意,是要圈禁北齐使团?”齐乐之问。
贺珏冷笑一声,“有何不可?郎曜把爪子伸进了南唐,他就该尝尝被砍断的滋味!那使团目的不轨意图不明,不是什么好东西!"
言罢,贺珏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厉声道:“齐阁老,众阁臣,今日之事乃北齐挑衅在先,杨国公之仇不能不报。不论结果如何,我们与北齐势必有一场硬仗要打,且看谁师出有名罢了。卫尉寺、太仆寺,朕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备齐兵马!太府寺、少府监,全力备齐足够三年的粮草衣物!齐乐之,你传信给玉石关,让马先守不必顾忌,准备迎战!”
命令一道一道传出去,内阁今日的效率出奇地高,所有事项都升级成了战备状态,但对外仍保持松弛,外松内紧,表面上仍然和和气气,似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内务府李庆余得了消息,为讨好新主子,连夜跑去太常寺商议靳久夜名字刻入皇家玉牒等事。祖宗规矩三妻六妾,士族出身均可娶一名嫡妻两名侧室,侧室的身份算作平妻,同样要与夫君正儿八经地三书六礼拜堂成亲。只是地位稍稍比嫡妻低那么一点点,然而这一点点微末到几乎可以不计,因为她们生的孩子也可算作嫡子嫡女。
宫中四妃之首的贵妃,自然在这三妻之列,按照礼制,靳久夜是要与贺珏行大婚之礼并入皇家玉碟的。这可算是陛下登基以来宫中第一大盛事,被这件盛事掩盖着,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底下的暗潮汹涌。
勤政殿大臣们散去归家,贺珏调拨了羽林卫和禁军保护人身安全,又让张小喜候在玄衣司,只要靳久夜一回来就立刻去见他。
他心里惴惴不安,那人还带着伤,面对一干强敌,如何应付得了?会不会又受什么伤,或是不小心没防住那些人的杀招,若是刀尖划到了他的喉咙,若是暗箭射中了他的胸膛……贺珏不敢细想,一整晚都闭不上眼。
以前也不曾有过这样强烈的担忧,那时候的情况兴许比眼下更危急,那时候他是全身心相信靳久夜的,相信那人就算流尽全身的血也会在最后一滴流干前完成任务回到他面前复命。
可现在,或许是心态变了,或许是对靳久夜的感情变了。贺珏甚至冒出个念头,要将人一辈子关在宫里,再也不让他出去面对任何风险,这样难耐又磨人的未知等待,实在让他忍受不了。
一夜过去,天亮了。
张福领着勤政殿宫人进来伺候,被贺珏挥挥手,“今日早朝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