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回春跪坐在贺珏跟前,小心翼翼地搭上贺珏的手腕,捏了脉闭眼凝神,过了一会儿,喜道:“陛下果然无虞,只是体内火气重,可得静心养性。”
贺珏嗯了一声,“既如此,苏太医还不赶紧回玄衣司?朕今日凭着你这般闹腾,你若耽搁了靳久夜的伤情,那便新账旧账一起算!”
苏回春连连称是,窝着像只鹌鹑,刚才那不怕死的气势全没了。
又成了一个糟老头似的。
玄衣司。
靳久夜的居所一如寻常暗侍卫,一间不甚宽敞的屋子,窗户开着,还能见着亮。
贺珏踏进屋内,便觉得逼仄了许多,往常也念了几回换个地方,偏生靳久夜说他不常住,权当偶尔休憩之地,实在用不着铺张浪费。
这人什么地方没待过,连臭水沟都能窝一宿,贺珏拗不过他便由着去了。
偶尔这人带着一身伤回来,他便拉着人同寝同食,逼着人吃好睡好养好伤才作罢。否则这人就跟铁打的,改明儿又带着任务出去了。
好像刀子不出鞘,出鞘不见血,便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贺珏走近前,见靳久夜面朝外趴在床上,眉头微微皱着,似是不太舒服。
“怎么让你家大人这般躺着?”贺珏质问旁边的暗侍卫。
暗侍卫为难道:“头儿背上有伤,不能平躺了。”
连他也佝偻着背,说一句话都忍不住龇牙咧嘴,贺珏起了疑,“今日玄衣司怎么了?”
暗侍卫连忙跪下,“陛下恕罪,昨儿夜地牢出了纰漏,值守的都被罚了,头儿也罚了自个儿。”
“他……”贺珏想为靳久夜争辩两句,忽然又想起这人的臭脾气,不免叹了口气,“是朕昨儿留了他在勤政殿,他既不当值,何苦这样受罚?再者玄衣司出再大的纰漏,有朕在,有他靳久夜在,又能算什么?”
贺珏伸手触及靳久夜前额,烧热滚烫,他心里一揪,语气也不好了,“他腹上也有伤,伤得极重,想来是与贼人交战时中了杀招,好在没丢了性命。你们这般让他躺着,压迫着伤口又该出血了。”
靳久夜自己不说,旁人不会得知他身上带了几处伤,他素来硬挺着,任何时候都像一把锋利的剑,永不弯折。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