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被平白无故地增加了这么多的工作量,赵如徽却也只能够耐着性子吩咐着暗一。
“把今天上奏的那群大臣给我梳理个名单出来,哪些是想要‘卖女求荣’给自己谋个好官职的;哪些是朝中的大勋,可有可无凑个热闹,妄想要再出一后的。前者找个品性好、家事差不多的嫁了,后者看看他们可有本来就意属的人家,如果双方德行无误就直接赐婚好了。”
虽然是为了打消这群大臣们明里暗里给他塞女人的想法,但是女子嫁人向来被人比喻成为‘第二次投胎’,可见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赵如徽不可能像是对待王孙琦沐一样“乱点鸳鸯谱”,还白白期待着歪打正着。
为了自己的一时私欲白白葬送了这么多年轻女子的未来,这样的事情只要是有点良知的人都不愿意做的,更何况他还是大乾的皇帝?
所以即便是劳心劳神,赵如徽也只能够耐着性子。实在是不耐烦了,也只有苦中作乐,向着同样愁眉苦脸,成了八卦小记者的暗一拍肩鼓励,“也算是延续了之前的进程,晓得了这些人里面究竟有谁可以重用,哪些心浮气躁、德行不一不是?”
主子都这么辛苦了,暗一自然只有囫囵称是,继续承担起了红娘的职责,为了这些贵族小姐们下辈子的幸福而不断努力。
赵如徽见他扫着一张张年轻女子的画像,脸却皱的好像是个苦瓜,一时之间不免心生揶揄。
“说起来倒真是孤疏忽,你也是老大不小的年纪了,该是时候婚配了。你若是在里面看中了哪个小姐,孤就做主给你赐婚怎样?”
虽是调笑,但金口玉言,暗一在他身边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本身又是地位超然的暗卫首领。只要他开口,莫说是一个贵勋小姐,就算是县主、郡主之类的贵女,赵如徽也不会犹豫上片刻。
然而也不知道暗一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听见了赵如徽的话非但不觉得这是赏赐,还是一副宛如见到了洪水猛兽的惊恐模样,在一边疯狂摇头。
“不不不,属下承受不来!”
“你不喜欢京城贵女这样的?难道是江湖女侠?还是监守自盗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却不可告诉孤?”赵如徽挑眉。
暗一简直都要汗流浃背,“没,没有!陛下,您可饶了我吧,我就想一个人,舒心畅快、自在逍遥!”
赵如徽倒是没想到暗一还有这样的念头,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他也并不说什么,只是微微耸肩,“好吧,如果你哪天看中了谁直接和孤说就是了,孤的承诺永久有效。”
赵如徽对自己人向来大方。
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忙了三四日,总算是解决了大半贵女的归属问题,倒也用不着都赐婚,那未免显得太过于做作了,赵如徽就在里面选择了几个父辈比较“鹤立鸡群”、掩饰不住卖女求荣的贪婪眼神的;又或者是双方家族有了默契的成人之美;其中甚至还有一对贵女和“穷小子”。
“穷小子”是这一介科举的探花,长得实在是俊俏,怪不得会得了贵女倾心,但赵如徽也派人慎重地去查过,确定他不只是一位为了权势的“潘金莲”。虽然才学见识上面稍逊王孙一筹,但未免不是可塑之才,只要多加历练栽培,想必十年以后朝廷上又要添一位重成。
而或许是因为有王孙的前车之鉴,这个贵女族中竟然也没有多大的反感,显然在皇帝如出一辙的‘赏赐’之下,他们敏锐地嗅到了这支潜力股的不同。
事情总算是慢慢告了一段落,而就在这个时候,却传出了驸马进京的消息。
赵如徽一时之间有些诧异,毕竟驸马身体不是很好,平日里都鲜少出门,若是无事长公主定然不会肯让他如此舟车劳顿地赶来京城。
赵如徽正想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驸马亲自和自己商量,一时之间脚步加快,面色也难免微微凝重了,然而没有想到在大殿里面候着的驸马非但神色全然没有半点的焦虑担忧,反而一改之前苍白气色,见赵如徽出来了,还轻笑着微微揶揄了他一句。
“这几日容竹在路上也对京中的事情少有耳闻,陛下难道是想从赐婚之中吸取识人认事的经验?”
“姐夫和莫要再嘲笑我了,我这几日已经是够伤脑筋的了。”赵如徽微微抬手,并没有否认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卫逸容何等智谋,光光是在路上听了两句闲言碎语就已经把事情拼凑出了差不多了。但是他和长公主不同,长公主还是赵如徽的姐姐,占据着亲人的名头,自己虽然被赵如徽叫了一声“姐夫”,但更多的时候却还是理智地把自己和赵如徽放在君臣的位置上面,自有一套为人处世之道,从不逾矩。
有些事情本不该他来说,说了赵如徽也不会听,但是今日从赵如徽短短一句话里面得出的信息却是不得不让他愣神,饶是卫逸容,也不由得一时之间微微背弃了他的处事法则,迟疑着开口。